‘如果颖妍还在,她会很开心有这麽个小夥伴’。
‘以後她就是我们的女儿,要和我们一起生活’。
她抱着邝敏诗,边哭边道歉:“妈妈错了。妈妈不该伤害你。”
邝敏诗拍着她後背。
付晓东拉她胳膊,要拽她回屋,容慧却说想和女儿一起睡,父子俩很担心,一时间想不到用什麽理由拒绝好,尴尬地站在原地。
邝敏诗挪动身子往里躺,空出一半床铺:“我愿意和妈妈睡。”
容慧躺进被窝。
她向父子俩摆手,用口型说:“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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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她很早就醒了,窗外的天空还暗着,星星没完全散去,云层微微透着光亮,不知是藏起的月亮还是即将跳跃的太阳。
她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跨过容慧,穿鞋走向门外。
打开门,却愣住了。
付晓东和付礼诚都坐在房门口,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像两尊门神。
她推两人肩膀。
付礼诚困倦地睁不开眼,懒倦地问:“爸。怎麽了?”
付晓东戴眼镜:“醒了?现在吃早饭吗?”
邝敏诗摇头:“我丶我上厕所。”
“噢噢噢。你去吧。”付晓东起身让道。
“妈妈还睡着呢。别吵醒她。”邝敏诗捏着付礼诚的肩膀摇晃,“哥。你回屋去睡吧。再一小时要上学了。”
付礼诚打呵欠,不放心地往屋里看了眼:“要不你去爸妈的房间睡吧。”
邝敏诗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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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的日子,卧室门口每晚都有人站岗,有时候是付晓东,有时候是付礼诚。
领养个同龄的女孩是心理医生给的建议。那晚的事吓坏付晓东,一时间不知道这事是好是坏,他们的女儿再也不会回来,也没人能替代。
他隔三差五就会把事情和容慧重复一遍,告诉她女儿是怎麽死的,安慰她一切和她没关系,又告诉她这孩子是怎麽来的。
容慧说知道啦。知道啦。
放学路上,付礼诚代母亲向邝敏诗道歉:“那天,妈妈是不是吓到你了?”
她说:“还好。”
“爸爸说是这条河让妈妈又想起往事。这学期结束,爸爸会帮我们办理转学,也会换房子。”
他叹气:“在你来我们家以前,妈妈的状况更糟糕,她没办法走出房间,白天哭,晚上也哭。现在和那时比已经好很多了。”
他很真诚的:“谢谢你。”
“会好起来的。”她拍了拍他肩膀安慰。因为个子矮,邝敏诗跳到马路牙子上,垫着脚才摸到他肩膀。
离开东湾的飞机上,看着小小的城市,邝敏诗忽然长大了,尽管她不理解为什麽梁兆文两句话就可以让爸妈不要她,为什麽她死掉公司就会生意兴隆,但她明白以後的路都要她一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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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结束,兄妹俩转到新学校,也搬了新家。
新家在市中心,远离河流湖泊,是个两层的公寓,付晓东和容慧住在一楼,二楼的两个房间,大房间给邝敏诗,小房间给付礼诚。大房间三分之二是邝敏诗的床丶衣柜丶书桌,三分之一处放了张单人床,中间用帘子遮挡。
付礼诚指着那张单人床说:“这段时间我睡在这。有事你就摇铃。”
邝敏诗笑:“怎麽弄得像个保安亭。真的不用。妈妈最近多正常。你和爸真是多虑了。”
付礼诚说:“先这样住一段。真没事,我再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