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衆人才又回到了会议室。
酒神继续提出疑问:“要是真如你所说,昱波大人只是想复生月神大人,那麽,为什麽她非要等到现在呢?月神已经陨落七千年了,这七千年,她也没什麽不对劲的地方啊?为什麽偏偏是现在呢?”
此前还真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昱波为什麽要在月神陨落七千年之後才复生她呢?沉寂的七千年,她都在做什麽呢?
梅宁让颜新在小比身上下了个追踪咒,便解开绳子让她自己去玩了,小比立马撒丫子哒哒跑出去了。
听了酒神的话,他忽然想起什麽,目光落到颜新手腕上的月神令上。
细想起来,他第一次察觉到异常就是和颜新这一世重逢的那天。
当月神令上的血液褪去,恢复成原来五彩绳的样子,就在那一刻,他感到地心某处一种悠长的颤动,让他极为不安,但感受转瞬即逝,他以为是错觉。
可如果,不是错觉呢?
如果在那一瞬间——颜新的灵血回到她体内的瞬间,这个世界的确发生了某种深刻的变化呢?
更确切来讲,如果说,带有灵血的颜新,正是月神复生的必要条件呢?
他又想起之前的疑惑,前世颜新声称自己是某位世家小姐,遭贼人追杀,慌乱时走错路,不巧上了梅宁山。
那时候梅宁以为是山匪作乱,可如今知道,她前世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月神神格滋养下化灵的一株婆婆丁。
既然如此,她必然说了谎。
此前婆娑山百年大旱,他曾受蘩之托,为她浇水,那麽她跋涉千里来到梅宁雪山一定不会是巧合。
可他见到她时,她显现出的恐惧绝非作假。
到底谁在追杀她?到底是不是追杀?
或者更确切说——
她在躲避谁?躲到了梅宁雪山来?
她生而应继承部分月神的神力,是谁让她惶恐至此,出逃到梅宁雪山寻求帮助?
更直白一点——
既然带着灵血的颜新似乎是复活月神的关键,那麽,那个所谓的“追杀”之人,有没有可能就是昱波呢?
有没有可能,在她化灵之後,昱波为了复活月神来找她,也许她们是没有谈拢,颜新怕昱波使用强制手段,于是来梅宁雪山寻求庇护,不曾想却因为他意外丧命。
从此千年,她的灵血封存于月神令中,昱波无法感知到。直到前段时间,灵血回归她的体内,而昱波也许在这一千年里已经琢磨出了不必她配合,直接开啓阵法的办法?
他把这个猜测说了出来,颜新略顿了一顿,看向尘芥:“把我的记忆还给我吧。”
梅宁一顿:“可是……”
颜新道:“如果它真的有用,何妨遭点罪呢?”
尘芥取出封存记忆的叶子,没入颜新的眉心,颜新一愣神,洪荒记忆如排山倒海,倾涌而来。
起先有点痛苦,画面纷涌,脑袋像要爆炸了一样。
但很快她就适应了。
片刻之後,所有记忆复苏,她心里涌上来的第一句话是——
“老子上辈子真是满嘴谎话,张口就来,怪不得梅宁为我神魂颠倒了一千年。”
梅宁担忧且有些急切地看着她,见她神色清明了些,忙道:“你还好吧?”
颜新了梅宁片刻,梅宁以为她在记忆中看到什麽不舒服的画面了,连忙握住她的手,颜新连忙挥手:“我没事,我没事,我……”
实在忍不了了,颜新还是告诉了梅宁悲伤的真相:“梅宁,其实酿梅子酒不用围着酒坛跳大神足足七七四十九天。”
话音一落,一屋子的人表情都十分古怪。
梅宁一愣,问:“那要跳多少天?”
颜新:“……0天。”
梅宁:“是只用跳一次吗?”
颜新:“……不用跳。”
酒神哈哈大笑,雷神吭哧吭哧笑,尘芥也忍俊不禁,末尾的哇哇悄悄擡眼看了眼大家。
梅宁道:“可是,你说的啊。美好的愿景和真挚的祝福一定会在那坛酒里面形成什麽,不管形成的是什麽。”
这倒轮到颜新一愣了。
在记忆中仿佛是有这麽一句话吧,但回忆匆匆,只略略过了,闻言,颜新点点头:“你说得对。不对,我说得对!”
文神握拳叩了叩桌面:“那麽线索呢?”
颜新收起笑,双手结印,平行交叠于桌面,缓缓向两侧推移,在桌上显现出一个漆黑的图腾。
见此,尘芥起先觉得有些眼熟,片刻,他目光微微动了动,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