馀对对也道:“是啊,我们现在有更大的麻烦,钜巧族怕是要完蛋了,还是先顾这边吧。”
两人都低头注视着米璃,感同身受的同时,更多的是忧心忡忡。
米璃满手都是蒋依歌的血,手指一握,每个毛孔都充满浓重的粘连感,血浆挤压的声音都几乎能听见。
她闭上眼,紧咬着牙,从嗓子眼儿憋出沉甸甸三个字:
“……我知道。”
言毕,她站起了身,不再看地上的躯体,转身对向江南一脸严肃:
“你跟我走,马上回去!”
没有一字解释,米璃快速几步迈开腿後,开始奋力奔跑。
江南下意识跟住她。
馀对对也跟上,3人朝着钜巧族市镇的方向狂奔,留下一地血印。
路途遥远,不一会儿就跑得气喘吁吁。
但米璃没有停下,快喘断气了,还是保持速度不要命地跑。
江南和馀对对跟在後面。
他们比先跑的子月要快,追上时,子月刚好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她似乎已经筋疲力尽,爬不起来了,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哭得捶胸顿足。
远方,兵戈的打击声,慌乱的叫喊声,已隐隐可闻。
其他人都早跑没影了,江南停下来想去扶她,却听米璃一声喝:
“别管其他!赶紧的!”
江南只好视而不见继续跑。
馀对对没被安排,便留下来顾上了子月。
把她扶起来稍作喘息後,前面两人已远得快看不见。
*
生死时速,终于回到钜巧族地界时,街市已被一字排开的战车围住。
风奕在前吆喝,士兵在後齐应,摧枯拉朽,战意昂扬。
弓箭手将带火团的箭只射向民房,木造的房屋很快燃起大火。风一吹,火势左突右冲,蔓延之势不可阻挡。
呼呼的大火将视野染成一片赤红,炽热的空气带着刺激的火星味扑鼻而来,浓烟四起,折叠的光线将火苗扭曲,放眼望去,俨然一片波涛汹涌的火海!
房梁丶木柱丶砖瓦丶草顶……满世界的可燃物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倾倒的倾倒,垮塌的垮塌,无从成形。
纺织厂烧成一团火球,仓库里的粮食变为焦炭,人们惊叫着四处逃窜惶惶无措。
往常井井有条的街市乱成了一锅粥!
放火烧城只是前奏,刽子手的狠辣还在後头。
无数的箭只射向无甲蔽体的民衆,时有人中箭倒下,传来声声惨叫。
箭雨过後,近战士兵跳下战车,抄着长矛刀剑冲入人群,见人便砍,刺刀之下皮开肉绽的声音不绝于耳。
很快,街市上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一些年轻男子操着家夥反抗,却只是螳臂当车,没两下就被铁蹄践踏,身首异处。
更多的人则只能到处躲避,狂叫着四散而逃,有些奔堤坝,有些奔北山。
一边倒的屠杀,不堪入目!
子煜爬上一处没有烧着的房顶,举着一只大喇叭拼命叫喊:
“来者何人?何屠我族?粮可与之,万勿……啊――!”
话还没说完,一只飞箭嗖地袭来击中他的左肩,将他整个人朝後一推,跌下房去。
那时米璃和江南刚从火势较小的南侧进镇,眼见子煜掉下来,急速奔过去。
他身边还有随从,受的也并不是致命伤,但胸中积郁,又见白神一身鲜血,心急如焚,张嘴便吐出一口血来。
来不及管他,米璃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喇叭:“给我。”
又转身朝人群大喊:“谁是工匠?”
“我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