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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不爱鱼(第1页)

月老不爱鱼

136月老不爱鱼

他曾言:“待天晴,我携工匠同至。”所以空院中的立梯和工具才让她恍了神,以为回头将见的会是那个许诺相伴的他。可那个他消失了,如梦,游生死离两界,一个满是怪力乱神的梦。只是神已去,鬼尚存。

“不知媅喜何,我带了些自己爱吃的,或与你平日口味不同,且一试。”

可若只是梦,她如何未见便已先识?若非梦,究竟是仙人借了他的容貌指引了这场相识?还是他病後忘了一场本就无需记挂的相遇?那,又何故再相逢?

“我居山中,又不善猎,鲜有这般口福。只是如今战起,出入本就不便,君实不该冒此风险。”

“无碍毋忧!”他却是满不在乎。齐媅还想再劝,但见他二人分餐,正欲帮手,又听他道:“虽敌却不战,虽友却相操,此时正是平和期。”

“何意?”

“媅先食,後与你说。”

饭毕,暑气渐盛,撤了食几,挪席至檐下。齐媅坐于门内,他二人饮茶于门外。门开着,略有凉气自屋内出。

“现东国内乱,兵力尽分王丶邹两党,哪有馀力攻南国?而南国又因忌惮那位新王,轻易不会出兵。两边均不愿挑起矛头,故谓平和期。”

“言‘新王’,是已成定局?”

“此话若是放在半月前尚不敢说,然自太常卿举家叛逃到现下的武渊围城,人心已乱,军心不稳,王浪这摄国是当不了几日了。”

“太常卿?”

“说起来也是可怜,这位太常卿祀昊天,天有大灾;祀宗庙,国有大贼;祀社稷,民不聊生。于国无功,于室无劳,长子病弱,幼年离家,未及婚配人先亡;次子聪健,少年得意,却猝然殒命尸骨无存。可叹其居九卿之首,半生祭天地,终是天无目地无耳。”

太常卿膝下唯有一女二子,自茗朏回到这药庐,偶得酣睡,或有恍惚,少时岁月常萦身侧,堂姐师兄笑言犹在…她自知其已逝,故盼其生怖,可那梦偏最欢美,清醒时才最痛。而那位次子静,茗朏犹记于冰北时,他一身黑裘丶已然冻伤仍如石般伫立不动的模样。纵处盛夏,亦有寒意自那凛冬袭来。

“可又何以言叛逃?”

“太常卿不堪伤恸,重病不起,衆人皆以为其再难康复,却怎料就在武渊王起兵不久,明家一夜而空,不知去向。又有人传武渊军中有一人形貌与明家次子极为相似,故又传此乃太常卿叛逃之脱壳计。真相如何无人知,只是随着武渊军行近东都,这叛逃之说也愈盛了。”

日头偏斜,院中有了阴影,弥煌与拾绍就干起活来。齐媅继续铡药丶研磨丶封装。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拾绍催促归家,两人趁夜色未浓时下山去了。此後每隔日他们便会上山来,或午前已至,或近昏方达,每次来都会给齐媅带些器具丶衣物和食饮,修补房屋之馀又将院中杂草尽数除了,让拾绍翻整出一小片田地来,种了些晚菜。

这日天似流火,弥煌见齐媅所食不多,以为不合胃口,愧道:“每次尽是凭我心意,未问媅喜否。媅可有何喜爱之物?我明日带来。”

“我居山上,本应自立,蒙君照拂,欣然受之,已是厚颜。君不问喜,乃为全我矜持,何故生愧?况且,此间一切,无有不喜。今日酷热,有些苦夏罢了。”

“怎又提起这些?”他不悦她言恩,未饮茶便出门伐木去了。

说来也怪,过去他自诩神仙时从不问她姓名,而今倒生怕忘了般唤个不停。盖因先前不问亦已知,盖因晓得缘浅不久时。世上常有愚人顿得悟,竟也逢仙者落凡尘,延已结之缘,求无果之情,人也,痴也。

“媅可喜鱼?”下山前弥煌忽然问起。这几日他买了各类吃食,无有重样,为的就探知齐媅喜好,却总不见她有何钟爱,方才伐木时偶然瞥见山下南河,才想起还有此物。“因我不吃鱼,也就总想不起它来,或许媅喜鱼鲜?”

彼时尚言“此鱼鲜美”,邀她一尝之人,是何时起不吃鱼了?“媅,亦不喜鱼。”

“巧了!许是从前体弱厌鱼腥,病愈苏醒那日腹中空空,溜去膳房偷吃,吓坏了一…家人,纷纷将吃食抢去,独有鱼于台,我却视而不见,此後也再不吃鱼,家中亦从不烹烤,这才忘了此物。既然媅亦不喜鱼,明日我带些浆水配着蜜饼吃,可好?”

“蜜饼甜腻,不如食粥?”她站在门中笑问。

日未落,月已出,姣容映黄昏,风拂拂,鸟嘤嘤,绫罗流彩霞。霎眼间,迷惑了归离。看她,看院,看屋舍,弥煌本要下山,心却若恰归。“也好。”他道,“我昨日听得一则逸闻,今日未及提,明日与你说。”

明日,日月之明日,我之明日,载承诺之明日……明日终会来,她也仍在学着不期待。

有人恋早月,有人盼晨皎。与此同时的东都城外,武渊军驻扎已逾十日,夜又尽,日又升,明静总是起得很早,看着那城门。

“那城中可仍有你牵挂之人?”姜熠夜巡下值,坐在他身边调侃道:“是怕起晚了,那人会被挂上城楼?”

“我现就将你挂上城楼!”

“若有人如你这般忧我思我,也无不可。”

“无人?”

“无人无人!生我者不知死活,养我者已没黄土,敬我者皆向生忘死,为我友者,唯尔矣,”他凑近明静耳边又重复了一遍:“唯尔矣!”一副高谊亲厚模样,其实不过数月之交。

明静与姜熠相识于自冰北返都途中。彼时姜熠自诩侠客,闻听冰北屡有贼寇侵扰,欲北上抗贼,“巧”遇明静一行于临江。临江郡地处东海郡与东都之间,郡中有县名三姓。此县本不临官道,只因车队行进中闻得喜乐,明静等自觉红白不合撞,恰前有岔路,遂择而避之,以至此县。时已入冬,昼短夜长,日虽未落,却恐再行夜宿荒野,于是拜县长借宿县中。县长自不敢怠慢,与县中望族族长商议将其一行安置于一处空院。族长邹姓,言其父与先帝为亲同姓,此院乃其旧宅。“考曾官至郡丞,因少年劳伤,于壮年致仕归家,协管族中诸事,治而能舒,策而能实,举为族长。前岁病猝,妣恸难抑,日夜思语皆昔日光景,故而迁居。”然虽是空院,却毫无颓败之景,前日才下过雪,院中便已清出路来,屋中亦已点灯。问过才知,原是近日有一侠客途径此处,与族中兄弟意投气同,暂居几日。此院房屋衆多,倒也不妨事。

“诶呦!战战矣!我记得…熠与那三姓县的族长,也说过此话吧?”明静忆及往事,调侃道。

“当真?”姜熠却一副极力回想的模样。“酒後之言,算不得数。”

“你倒记得是在酒後,可见并未吃醉啊。”

论如今,怕是连姜熠自己都不比明静更了解他的酒量,可即便是当时,初见于三姓县的那个夜晚,明静也清楚地知道他清醒得可怕。

那晚族长设宴,虽无歌舞娱技,然席上宾客衆多,且年岁相仿,纵然屋外寒风星雪,屋内围炉酣饮,汤肉正沸,欢语赤面犹似盛夏暑里,少年意气更胜热浪骄阳。起初尚围绕姜熠谈些游记见闻奇人异事,却不知何人起了头,抨起朝政来。明静尚在丧中,本不欲出席,却是盛情难却,因不饮酒,便于窗下一隅,静看院落覆白,对面房中灯未熄。“知我志者,唯尔矣!”姜熠骤然高呼,似是意臻情至,实不过为引起明静的注意罢了。

“怎会未醉,我活着何时清醒过?”姜熠笑道,起身走了。

他是武渊军中最忠心的探子,搜罗消息丶笼集能人;是武渊军最得力的将士,出生入死丶不问将来。可他既非武渊王的探子,也非武渊王的将士,他所效忠的另有他人。

起初明静还只是怀疑,直到他因调查齐釉之死险些被害,为姜熠所救之时,他已确定——他的侠客身份是假,他将往冰北是假,他在明静入都路上假奏喜乐,引他们入三姓县,故意在宴席上引导衆人抨击朝政,都是为试探明静可用与否。可明静自觉并未表态,为何他会暗随自己一路入都?他若未随自己入都,又何能在危急时刻恰巧出现?在他昏迷未醒时秘密捎信家中筹划离都?“因武渊必胜。”明静苏醒後询因时,他这般道。

“此为你之愿景,非我必投诚之因,所谓忠义,虽知必死亦不改志者。难道在你看来,我乃偷生怕死见异思迁之辈?”

“尔所忠之人,王浪乎?尔所求之景,可得乎?见异思迁,非尔所求乎?你我皆为他人所活,为其择福地岂有错乎?”

彼时明静只觉自己被看穿了一般,却尚未懂他话中“你我”,直至他们抵达武渊王邹默封国,直至他见到他所忠之主,南地冰雨,那屋灯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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