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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行窃(第2页)

此世间,女之妄,痴信君心永无改;士之妄,错当帝王一日成。原是日夜忧饥贫庶子,一夜堕梦做帝王,珍馐美馔目琳琅,焉有馀力持清章?梦虽美极,却是死兆。最初阻其入梦丶最後唤其求生之人,皆是尹绘。

弥煌知晓其意,自正东定都阳湖,他已听过许多言论,对此傀儡帝王的处境大体是猜得到的,可即便如此…“且不提此事艰巨,君当知有多少人宁凭高官死,不讨平头生。”他也不见得就甘愿走。

“自然。”说话间,尹绘自袖中取出一物,道:“请王子将此木狸交予其看,若其仍不思离去,此事便作罢。”

于尹绘此人,弥煌先是有疑,後又有愧,以至此时实难拒绝。他收下木狸,食飧佐菹,暗计胜算——此事,纵使尹绘极力相助,行事的也终究是他自己,而他对此地全然不熟悉,该于何处入府?何路脱身?皆无计划……他原是可以差人做好万全准备再来,更可命人行事。可南国败退,国中恐慌愈甚,他怪只怪自己全然帮不上忙,这才有此念。若先着人调查,其意图必将为父兄所知,他们也必不会许他冒险,到头来反连累了忙不脱之人。可事到此时,他才自觉鲁莽……他正想着,馀光却忽见尹绘展开一卷纸,细看竟乃郡守府图!想来也是,尹绘既曾为绣衣使直指,欲行此事,怎会全无准备。

夜渐深,弥煌做夜行打扮,尹绘则是侍卫模样。由尹绘先行混入府中,与弥煌暗号配合,助其行走府内。弥煌直入书房又搜议事厅,皆无所获。初秋夜尚短,不觉时已过三更,若再拖延恐生危险,不如先探邹审寝室,以便明夜。他按图中正屋索寻,入内才知是光禄勋居其中。“何不杀之?”弥煌顿生此意,但见其抱刀枕图而眠,又想“若杀之不成反未得图,岂非不值?”于是改换左手持刀,以便右手取图,心中却似已有所感般忽生一阵恐慌,不觉提气,却忽见光禄勋瞪目而起,抽刀横砍。弥煌以短刀相拦,闪身抽图,翻窗而出!屋内大喝抓贼!一时间,府内灯火泛泛,人语步声嘈杂混乱,就连西厢门外打着瞌睡的守卫竟也双双慌忙而走,莫名加入了捕贼之列!弥煌顺势闪入厢房,一进门就觉酒气弥漫,近榻处,见这人弱冠之年,面容甚美,一如传闻。

“陛下?”弥煌试探道。

“几时了?”

弥煌转头看了看刻漏和门外的火光。“丑时将尽。”

邹审翻了个身,无意啓目。“何事吵嚷?是武渊王又打进来了?”语气平静。

弥煌不知若真是如此,他是否仍会这般沉定,反正本也是要将他唤醒的,便谎道:“这一时半刻地就要入院了。”言毕,半响无声,榻上人不仅没有惊跳而起,更是睡着一般全然未动。是吓傻了?还是在弥煌过缓的语气中听出了破绽?“陛……”弥煌正欲调整语调再催,却闻其问:“那为何还不动手?”

“陛下以为我要杀你?”

“那便是你也想效仿光禄勋另立一国?这次要以何名?旧东?”

“陛下可想做回寻常人?”

邹审闻言竟忽地笑起来,费力坐直了身子,似是被这狂笑抽光了气力,亦或只是起身就已需耗费全部力气。“寻常人?我何时做过寻常人?又何时不是寻常人?我自幼便因出身受尽欺凌,何人视我作寻常?入了宫……”他的怨诉,他的委屈,忽在一瞬凝滞,似有妖物挟制,又如神魂离体,亦或只是想到了某人,忆起了某事。

“陛下,”弥煌将那木狸呈于手上交予他看。“可愿离去?”

审看着那木狸,那是他的木狸,是其考生前为他亲手雕的木狸,是自他此刻的记忆中显形而出的木狸,是涵儿大婚前作为信物向他讨走的木狸,是他这个坐享天下的傀儡所拥有的唯一之物……

审不知生母何人,三岁随父入邹家。邹家主母妒且悍,六载无出讽笑连,怨远恨深无所泄,苛责打骂尽审承。幸有慈父堪庇护,可惜多病少清醒,怜审孤零伴邻狸,家资贫薄何以饲,木雕花狸一年半,木狸成时人亦逝。自此九载生似死,日少衣食夜少休,无识无思如牛马,无过无错一身伤。一日忽如命将绝,迷离入梦登宝车,玉食清酒锦花衾,熏香暖账无所事。日夜昏睡不忍醒,闻奴相讥犹觉喜。审年十五容甚丽,仍如稚子未开蒙。宫中老婢多寂寥,奴寻主乐渐成风。帝後无暇顾春宫,不闻夜夜□□声。

“吾听传闻尚觉荒唐,不成想竟秽乱至此!都出去!”

那是邹审第一次见到邹涵儿,他不识她,但见婢子们不情不愿地穿衣离去,还以为她只是位阶稍高些。他不知她为何而来,亦不知她为何气恼,他不觉婢子们有错,却又愈发厌恶她们所为,可这两日她们不知给他吃了什麽,让他只觉燥渴,此刻全然中毒一般急待解药,他不知要用何物与谁换,只得惯道:“我错了。”

彼时春寒未消,邹涵儿命人将一桶刚打的井水全浇在他身上,怒斥:“可清醒了?传医!”然这宫中,帝王尚无势,更何况她一个无所依仗的公主,除去她自己的两个侍婢,全无人应言。然这小公主偏不是这麽好欺负的,她冲出去,揪住一个内侍道:“你这耳聋眼瞎的!是要我亲自去请?今日我便坐在这寒阶上,待皇嫂差人来寻,见我病了,看你们如何交代!此间事太过腌臜,我本有心瞒下,你们若想闹得天下皆知,只管这般等着便是!”见院中人面露惧色,又单问先前那内侍道:“既决心忤逆,索性报上名来。”

“奴不敢,奴这便去传医。”

“愣等我问名?还不进去收拾!”

不多久,诊脉煎药服饮具毕,邹涵儿屏退宫人,又仔细端详了邹审,自语:“难怪直指坚称你非我邹家血脉,不无可信。我原是早要来的,”她後退几步坐于席上。“但闻你品性不端,便又不想来了,可如今看着,倒像个傻的。你贵为太子,何以纵其这般欺辱?”

“不打不骂,衣暖食美,也算欺辱?”

涵儿惊诧。“难怪摄国选中了你。此事,若你欣许,便非欺辱,若你不愿,便是大辱!无关真相如何,你现既为太子,身子便金贵得很,怎能随意容人触碰?”

“但我喜有人相伴,与我说话。只是…不愿做那事。”

邹涵儿长叹,虽不愿多管,却又实难不理。“摄国既至今未予你延师,恐是不想你开蒙。罢了,我日後常来便是。”

涵儿未失诺,自此至帝崩,她为他开了蒙,教他宫中生存道……在她眼中,只在她一人眼中,邹审见到了自己,一个与旁人一般渴求关爱丶理解丶尊重的寻常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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