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日总爱占些她口头上的便宜,如今他又来将她一军,蔡画恨不得堵上他的嘴让他一辈子不能说话才好。可这嘴得留着,有大用处。
蔡画道:“我今晚要吃樱桃肉丶蟹粉狮子头,烧鸡和烤鸭!”
“来啦!”
阿婆将切好的烧鸡和烤鸭放在桌上,看蔡画偷摸至桌边,眼巴巴地瞧着一桌好菜,阿婆笑着给蔡画拿了个鸡腿,“快用这个鸡腿堵一堵你的口水吧,别把我这两间破屋子淹了。”
蔡画有肉便是娘,抱着鸡腿裙子一掀在唇边啃起来,两下啃完了,手习惯性地就要往身上蹭。
“哦哟!”阿婆忙护着婚服,拿了帕子拭了她的手,“姑娘,可别把婚服弄脏了。”这又是金又是绸的婚服便是没过了礼弄脏了都可惜。吓到阿婆挤在喉咙间的咳嗽都停息了。
她这两日身体总不大好,精神也不如从前了,蔡画和辛渊的如然到访让这山崖间的两间屋子多了点声响,他们问他两老东西愿不愿意为他们证婚时,可把她和老头子高兴坏了。那日救人之时,没想到还能有今日一番缘分。
两人来得急,婚期也急,便只有一日的准备。这少不得让阿婆说教,埋怨他们没有提前打招呼,让她和老头子多些时日将东西备齐全,现如今什麽也没有,只有他们带的婚服和几只红蜡烛丶几个囍字。
缺的东西爷爷要去买,被他两个拦下了,原也只是想做个证婚,简单地走个仪式。物件少了些,两位老人便在吃食上下了些文章,要说山珍海味也是没有的,不过是将过年的东西拿出来招待,蔡画要求的鸡鸭也是简单。
昨日忙活了一日,加上今日的大半日,在阿婆看来总算是像个样了。她生平缺了这一回,总愿意为小辈考虑的。
“笃笃!”敲门声响毕,“老婆子,新娘可是准备好了?新郎已在门外候着了。”
统共两间房,一间让辛渊待着,一间大的留给蔡画。一会拜堂吃酒也便是在这里了。
“这就好了!”阿婆打掉蔡画的手,又将嘴上油渍擦拭了一遍,“姑娘,眼下最重要的是拜堂!”
蔡画“嘻嘻”笑了两声,任由一方盖头罩好了,滴溜圆的眼睛藏了起来。辛渊进去,到蔡画身边,递给她红绸时,顺势再捏了下丰润的腰,笑道:“小花,你真是好看极了!”
辛渊没有刻意收敛声音,堂上阿婆与爷爷听到这话笑着对视了下,这便是年轻人了,一句话也等不得。
只听得堂上阿婆高喊,两人行了跪拜礼。
两人相对而立,辛渊掀起了蔡画的盖头,唇红齿白,眼睛亮晶晶的,婚服已足够华美,头上便只簪了两只金簪子。蔡画踮起脚尖,亲了下辛渊的唇。
“咳咳,”爷爷对阿婆道,“年轻人啊!”
蔡画盖头被掀起来,一颗心也颤颤的,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想做什麽便做什麽。现下两位老人一出声,将人拉了回来,连带着拉出了脸上的一片红润。
辛渊笑了下,请两位老人去用饭,趁老人转身过去时,低头吻了吻蔡画。他方才的吻,叫蔡画先抢了去。
除了一桌子过年规格的菜,爷爷还将树下埋了多年的女儿红挖了出来。
爷爷打开酒坛子,扑鼻而来的浓郁:“真香!”
“这原是为我们孩子备下的,这一埋便埋了几十年,都已忘了,没成想还有挖出来的机会!”
辛渊接酒坛子,为爷爷倒了一点儿,老人家不宜饮酒,便是再好,这个年纪身体沾个唇就够了。
爷爷道:“若是再早个几年……”
“这大喜的日子,多嘴!”阿婆望向蔡画辛渊二人,道,“给我也倒点吧,沾沾喜气!”
阿婆身体不大好,更不能沾,可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多年来也就这麽一回,阿婆也高兴,辛渊便也只倒了杯底。
爷爷和阿婆先举杯道:“祝你二人百年好合,举案齐眉!”
被子碰到一起,是人的情感代际相传的声音。
辛渊後举杯道:“多谢!”
蔡画同样道:“多谢阿婆和爷爷,我们将喜气传给你们,您二老定要平安康健丶长命百岁!”
“缘分使然啊。”
诸多事说起来,都归给了缘分。若不是阿婆爷爷处在这山高路难的住处,免了蛇疫之苦,他们又怎麽会在这相聚。
同一张桌上,这边才碰了几个杯子,那边半只鸡只剩下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