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衡淡然一笑,语气很是沉稳:“我们自然相信林少主,只是有一件事,林宗主和林少主可能还不知道。那日吊唁会过後,存放奇鹤道长骨灰的兰台就被破了结界,来人还带走了一部分骨灰,想必就是那风金所为。”
“风金拿走骨灰有何用处?此事与驼峰山一事又有何关联?”林雾行说道。
朔一嗤笑出声:“自然是修炼邪术所用。风金还在小雁山的时候就行为诡异,经常搞出来一些金光大作,狂风乱舞的异象,那招诡异至极的肃杀也非我派剑法,如今风金拿人骨灰,残杀灵兽修士,取其内丹增进邪术,我并不意外。”
林雾行微微笑道:“实不相瞒,几日前,我曾在清湖镇附近的树林里,偶然看见有妖邪残杀灵兽。那妖邪是一个人形黑雾,动作极为迅速,可能就是它跑到了驼峰山为非作歹。”
林渡思忖片刻,说道:“也不一定。修炼邪术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导致形貌有变,那个人形黑雾说不定就是风金。”
“爹!”林雾行忽然提高了声音。
林渡立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林雾行会用那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干什麽!我让你负责抓捕风金,你倒好,一点风金的消息都没找到,如今还在为风金说话。你怎麽回事儿?来,你说说,我听听。”
林渡一脸压制不住的怒气,平时不管自己对林雾行说了多重的话,他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从来不会反驳长辈,今日林雾行的情绪过激得反常。
林雾行平复了心情:“我只是说出事实,方便我们找出真正的凶手,别把什麽事都推到风金头上。”
“凶手就是风金!”林渡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宗门百家还能冤枉了她不成?”
林雾行意味深长地望向林渡,随即别过头去,不再说话,脸上写着四个大字:无可救药。
方里萝躲在窗户下看的既生气又担心,父子俩再这样吵下去,按林渡的暴脾气,他当着外人的面打林雾行都有可能。
果不其然,林渡满脸怒气,双手撑着茶案就要起身,幸好身旁的千衡眼疾手快拦住了他。
“林宗主。”千衡温声说道,“现在真相未明,正是大家各抒己见的时候,林宗主莫要生气了。”
原本林渡也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做个样子,并不是真的要当衆动手,如今顺着千衡给的台阶便下了,只是仍然喘着粗气,怒目圆睁地看着林雾行。
林雾行倒是满脸的不在乎,一副你要打便打的样子。
朔一原本在一旁冷脸看戏,此刻却冷不丁地笑了:“前几日有人曾看见林少主佳人在侧,想来是因此多有分心,不了解现在的形势,我们应该表示理解。”
此言一出,四脸相觑。方里萝已经在心里将朔一千刀万剐几百遍了。几年不见,曾经少言的他怎麽变得喜欢煽风点火看好戏了?
林雾行张大了眼睛,视线在朔一和林渡之间来回切换,千衡道长默默缩回拦着林渡的双手。
林渡则立刻站了起来,拽着林雾行的袖子两眼放光:“哪家的女儿?快带来给我和你娘相看相看。”
衆人目瞪口呆,朔一更是一脸嫌弃地别了过头。
方里萝心想,有林渡这样暴躁老爹在,谁敢进林家的门啊。
林渡掩不住的欣喜:“好小子!你一直无心婚事,老子差点以为我林家无後了,原来你早就在外面有人了。”
“什麽叫外面有人了?”林雾行皱着眉头,把袖子从林渡手里拽了回来,“你别说得那麽难听。”
林渡弯着腰,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好好好,爹以後注意。那个,你们什麽时候礼成啊?”
林雾行有些脸红,咕哝着道:“还没到那一步,要看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林渡笑容僵住,思忖片刻才轻声问道:“你单相思啊?”
衆人:“……”
“不应该啊。”林渡的心思全集中在儿子的婚事上,全然忘记了今日的正事。
朔一不耐烦地故意咳嗽了几声,林渡这才回过神坐下。
朔一总结道:“林宗主,风金杀害奇鹤道长在先,又疑似在驼峰山一带捕杀灵兽,残害修士後取其内丹,已经引起了宗门百家的恐慌。风金数罪并加,东山宗作为百家之首,还请林宗主和林少主多多费心,尽早将其擒拿归罪。”
千衡补充道:“抓捕风金本该流原两派作为主力,只是流原两派人少力薄,东山宗实力强大,能人居多,还要劳烦林宗主多多费心了。”
林渡一向以振兴名楣为己任,最爱听旁人说些东山宗的好话,心里早已洋洋自得,可脸上还是一派正色:“两位道长放心,此事我东山宗责无旁贷。我已经命人去往各大宗门收集失踪的修士姓名,也差人前去驼峰山一带搜查,想必不日就会有下落。”
千衡和朔一躬身道谢。
临走前,朔一意有所指地提醒林雾行,莫要沉迷于美人乡里,耽误了大好前途。
林渡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方里萝紧贴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突然觉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累。
不一会儿,院子里的林渡厉声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