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是真是假。”
“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本就不重要。”向嘉茴低头看着孟辞眼中的暖光,笑道:“就像你的名字也只是个代号而已。”
孟辞哑然,背後突然袭来一阵阴冷,她深知此人身上藏着诸多秘密,极不简单。
向嘉茴蹲身半跪在床前,静静望着孟辞的双眼,平声平调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谢国安和他的长子——非亡于外。如果这封信能顺利送到京城,说不定谢国安就不会死,谢家就不会灭。你的亲姑母不会撞死在侯府外,你的表妹也不会被活活烧死。”
姑母二字,他咬得略重,似乎这两个字背後藏着不可告人的深意。
孟辞呼吸已乱,紧咬牙关拼命压制着身体的战栗,她低下头,不敢再用发热的双眼继续和向嘉茴对视。
原来,那日在云鼎楼,他说的“为姑母报仇”是这个意思。
理智告诉孟辞不能轻易相信向嘉茴,但眼神扫过父亲的书信时,那藏着绝望的“请朝廷派援军”几个字延伸成一条长绳,死死绕在孟辞颈间,生要将她折断。
“你真是什麽都知道。。。。。。”孟辞冷哼一声,复而擡眸迎着向嘉茴的目光,“那你告诉我,姑父死于什麽。”
向嘉茴摇了摇头,“你出卖过我,我怎麽能轻易把筹码推出。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别卖关子了。”
向嘉茴笑道:“我要你做我的同盟,从今往後,生死与共。”
孟辞闻言真想啐他一口,咬牙切齿道:“利益交换可以,生死与共,你做梦去。”
向嘉茴佯作失望地一叹:“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孟辞觉得自己中了向嘉茴“退而求其次”的圈套,怨恨地看了他一眼。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向嘉茴轻笑,“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切断楚王的财路。”
孟辞似被浇了盆冷水,“凭我们?你开什麽玩笑。而且现在楚王对我很不满,不可再出幺蛾子。”
向嘉茴解释道:“想必你可以猜到,楚王有一条财路就是吃空饷,眼下他已露出马脚,有人想治他,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顺势而为,就是你应该做的。”
孟辞微微蹙眉,怎麽突然统一战线了?她想让有罪之人伏法,向嘉茴想断了楚王吃空饷的路,何尝不是另一种“殊途同归”。
“你口中我们共同的敌人,难道是楚王财路上的人?”
毕竟吃空饷影响重大,父亲的信中还提到了前任兵部尚书,也是楚王的岳丈。这让孟辞很难不把父兄的死跟他们联系在一起。
向嘉茴点点头,“你还不算蠢。”
“你和我姑父什麽关系?”孟辞突然问。
向嘉茴给了孟辞一个暧昧不清的眼神後缓缓起身,缓缓道:“刀锋要落在慈悲处。”
孟辞双眸震颤,猛然伸手死死抓住向嘉茴衣摆,“谁跟你说的?”
这是她兄长曾经教她的道理。
向嘉茴居高临下地看着双眼通红,额间暴起青筋的孟辞,皮笑肉不笑。
他的目的达到了——孟辞就算再理智,也会因好奇而暂时和他并肩。
他微微俯身掰开孟辞的手,抽出衣摆後转身离开,跨出房之际突然沉声道:“我们现在是一路人,别再出卖我。”
孟辞愣了半晌,疲惫地把脸埋在臂弯中。酸涩丶无措丶迷茫多种情绪将她生吞。
她有太多疑惑,想知道向嘉茴和父兄的关系,想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想知道父兄如何“亡于内”。
思绪繁杂,乱麻一般理不清。
孟辞推测父兄的死是因多方势力的不作为,她想做些事,却不能贸然行动。
如今有个自称同盟,又知道诸多信息的人找上门来,让她顺势而为,不得不慎之又慎,也不得不谨慎考虑他的话。
或许,只有把“路”上的绊脚石清理干净,才能挽救更多征途上的人。
孟辞看了向嘉茴留下的信後,下了某种决心,但还是颇为不服地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是什麽厉害的角色吗?都想利用我,都把我当工具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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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季大夫高超的医术丶沈淮序送来的名贵药丶沉鱼的悉心照顾以及孟辞虽不通武术但很是抗揍的身体,几日後,她竟可以下床了。
“真是奇迹。”季凝思收好药箱,看着沉鱼扶着孟辞下床走了两步後淡淡地说了一句。
“多亏季大夫妙手回春。”沉鱼笑道,“季大夫留下来用午膳吧。”
“不必,还有事,多谢。”季凝思朝孟丶沉二人微微颔首,转身扬长而去。
她拉开宅门时撞见了刚刚擡手准备敲门的周子墨。
周子墨见眼前人装扮素净,面容清丽,给人一种清冷之感,觉得不好惹的同时又礼貌地笑了笑。
季凝思淡淡看了他一眼,侧身走了。
周子墨心想:虽说不是孟家人,但问也不问就留门走了?
懒得多想,周子墨快步走到孟辞房中。
见她可以下床走动,不免高兴调侃:“孟御史真是有一副好身体啊!”
“那是。”孟辞莞尔一笑,“看你心情不错,发生什麽好事了,说与我听听。”
周子墨卖关子:“发生了一件大事,说出来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