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惨淡,但习武之人心明胜过眼明,他早就知道有人跟踪自己。
真是容易上当。
他得逞一笑,随即吹了声口哨,竹林间转瞬掠过两个黑影,前往来路寻找跟踪者。
黑影很快发现了藏匿在竹林中的斗篷,齐齐向她奔去。
他们见那斗篷不动,知她定是被吓傻,不由觉得任务很是简单。
谁知斗篷身上突然间竟袭来两道极快的寒芒,让人难以躲闪。其中一人命门直接被击中,另一人侧身堪堪护住要害,但手臂却顷刻间见了血。
那怀中抱物的人见状不由一惊,没想到被骗之人竟有如此功夫,当即扔了东西加入战斗。
二打一,却毫无胜迹。
打斗之间,斗篷被扯掉,她因此更加恼怒,一手劈翻其中一人,而後猛踢另一人膝弯使其跪地後一手掐住他後颈把他按倒在地,一手捏住他的下巴防止吞毒。
“敢骗我,东西在哪里?”
倒地的人瞳孔一颤,不是说来者是个年轻男子,还特地嘱咐不可轻易放过,怎麽来的是个女人?
见他不应,沉鱼下手更重,咬牙切齿道:“不说?我现在就掐死你。”
“我不知道,我的任务只是引开你,然後断你一只手。。。。。。”
沉鱼冷哼一声,知他不会轻易交代,于是擡手将他打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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皂靴跨过船舱内晕倒在地的人,孟辞在一暗格中发现了一摞书册。
想必这才是严家要运走的证物。
来通州之前,向嘉茴便同孟辞说严家通州的宅园虽暂无异常,但从宅园出来的人却去过码头,有一艘船似乎在做着某种准备。
昨夜孟辞缕析一番,觉得与其都守在严家宅园旁,不如兵分两路,她带着玄鹰的人到码头探查情况,沉鱼跟向麒麟阁借的人手守在宅园外。
果不其然,有一艘船深夜依旧点着几盏灯,还准备脱离码头。
玄鹰卫的人带着孟辞偷上了船,鬼鬼祟祟听得有重要的东西要锁去船舱,于是打晕了几个人开始翻找。
孟辞带着册子刚走出船舱,玄鹰卫王五就提着灯迎上前道:“大人,被人钻了空子,船已经脱离港湾了。”
“船上有多少人尚且不能确定,难免有漏网之鱼,现在掌舵回去还来得及。”孟辞的心随着微微晃动的船摇摆,把怀中的册子抱紧了几分。
“大人独自一人危险,请随属下一起。”
二人刚走到正舵附近,但见几个黑影攀船而上,顷刻间将二人包围,下一瞬挥刀砍来。
王五拉着孟辞躲过接连而来的刀锋,躲避间放倒了其中一个黑衣人。
孟辞心下暗道可恶,船随水行,她们要生还就得解决掉这些刺客,但她不会武功,拖油瓶一个,要怎麽办?
她狼狈地躲着,突然想到:刺客是爬上船的。
在王五吸引仇恨时,她借机窜出,顺着船沿边跑边往下看——果然看见了一叶小舟延出一根长绳绑在她们所乘的船,随之航行。
看来是早有准备,等着孟辞他们上鈎。
和王五扭打的刺客见状追赶孟辞而来,王五夺了一把刀飞来把人戳了个对穿。温热的血绽如乱线,溅了孟辞一脸。
“大人只管逃!”王五忍着伤疼凝息喊道。
册子不能沾水,孟辞在船上多待一刻就有更多危险,只有她先带着东西逃走,王五才能安心。
孟辞心一横,踩着刺客腰身拔出刀来,一手提刀一手夹着册子看准时机跳下船,落进小舟後回身挥刀砍绳。
小舟随突至的重量不停摇摆,孟辞当即坐下,险些掉进水中。
她仰头一看,见船上的刺客想跳水抓人,但被王五生生拽了回去。
孟辞心如捣鼓,一面握桨调转方向往回划,一面祈求王五能平安脱离。
此刻她只懊悔自己心大,希望另一个去搬救兵的人能及时赶来。
逆流而上阻力甚大,孟辞划得满头大汗,耳中唯留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几乎不间断的心跳。
离港湾越来越近时,不远的前方有一点灯火越来越大。
孟辞心下大骇,摇动船桨的手随之而停。
难道又是敌人?
越来越近了!
她不敢赌,亦不敢犹豫,当即调转了方向顺流而下。心想大不了离那突如其来的小舟远一些再想办法,总之不能与之相碰。
云层渐开,水面在渐浓的星光下荡着凌凌银光。
孟辞的小舟逐渐变得无处遁逃。而顺流远去那稍大一些的船此刻洇成暖黄一团,是烧起来了。
孟辞脑子一团浆糊,却只汇聚成一个念头:到底中了什麽计!
她一面划一面暗骂倒霉,却不知侧方出现的另一艘小舟上已有人拉弓搭箭对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