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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未过门的夫人（第2页）

沈淮序掠过王同知时微微颔首，目光锁定在缓缓起身的孟辞身上。

她发髻挽得随意，面施稍浓郁的粉黛却掩不住清丽，鹅黄的衣裳和披风又掰来几分娇俏，把她显得易亲近。

她朱唇微啓，怔愣地看着沈淮序。

若不是与孟辞熟识，沈淮序第一眼也很难认出。

沈淮序正想问话，孟辞神色陡然一变，擡腿闪至沈淮序身前，手在披风下狠掐大腿，硬生挤出两滴眼泪，声音打起颤来。

“衡哥哥，你可算来了。”

她楚楚可怜地仰首，目睹沈淮序眉头微皱，眼神错愕。又在王同知躬身认罪时对沈淮序挤眉弄眼，让他顺着自己来。

“我本在望江楼喝茶，这王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抓来，说什麽都不放我走。”

孟辞委屈地指着王同知哭诉：“他还想派人进京确认我的身份，他不相信我和你的关系。”

王同知吓得将身子弯得更低，颤颤巍巍地解释道：“下官眼拙，不知这位姑娘是沈大人未过门的夫人。下官给姑娘赔罪，望姑娘海涵。”

沈淮序已明白孟辞给她编排了新身份，见她心虚垂眸，耳根发红的模样，沈淮序突觉心头荡过轻羽，酥酥痒痒。

“你让我好找。”沈淮序斥责中更多为关切，“怎麽自己跑到涿州也不给我传信，我很担心。”

孟辞低头震惊，感叹沈淮序入戏之快，于是轻拉起沈淮序衣袖微微晃荡，细声软语道：“我就是想亲自去找你，给你一个惊喜。让你担心了，我错了……”

此举在衙门正堂中可谓“浪荡”，王同知敢怒不敢言，心中更为震惊：竟不是这女人上赶着找沈次辅。

沈淮序微不可见地勾唇，又对王同知正色道：“她在此处，想必有误会，王同知应当也不是有意为之。那麽我现在带她走，可以麽？”

“当然。”王同知忙道，“就让下官来安排沈大人和姑娘今夜的住处吧，给下官一个补过的机会。”

“不必。”沈淮序回绝，意味深长道：“我今日只以她未成婚的丈夫的名义寻来，其馀诸事你无需参与，也不必告诉范知州，让他安心养病，望你谅解。日後若有需要，可至京城寻我。”

王同知明白了沈淮序是让他守口如瓶并清理後事，“下官明白。”

沈淮序微微颔首，轻拽着孟辞的衣袖走出正堂，而後顺势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了衙门。

温热的掌温捂暖了孟辞冰凉的手，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衙门的，只觉得路既漫长又静谧，她甚至可以听见自己沉重又无章法的心跳。

不知是为沈淮序面不改色且坚定的假意承认而跳动，还是因两只手掌纹摩挲，暗生暧昧情愫。

“大人还要牵多久……”离了衙门一段路後，孟辞率先开口。

沈淮序脚下一顿，没有回头地抽出手来後继续往前，只是步子比方才快了些。

孟辞鬼使神差地认为沈淮序似是生气了，却又觉得没理由，立即紧随其後。

“大人怎麽到涿州来了，是陛下要派你去霁州吗？难怪我今日去找你没找到。”

沈淮序走在前面，语气淡淡地把今日遇见沉鱼的事道出，却不言为何会出现在涿州至京城的官道上。

孟辞听罢总觉沈淮序好似是因在意她的安危故而跟来。

她轻轻一拍脑袋，想什麽呢，真是疯了。

她识相地没有追问沈淮序离京的原因，反而因沈淮序能来涿州顺手捞她一把很是感激，心中怄着的气此刻所剩无几。

“大人演戏的功夫真不错，就算王同知告诉旁人你今日到过涿州，他们也只会觉得你是来找未过门的妻子，你断袖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孟辞转而笑着揶揄。

沈淮序突然停下，孟辞反应不及，直愣愣撞在他背上，被弹开後赶紧伸手轻掸他後背，生怕脸上的脂粉弄脏了沈淮序的衣裳。

“不如想想怎麽把我突然有了个未过门的妻子的慌圆回去。”沈淮序语气听不出是怒是静。

苍凉的月光映在他眼中，却像被煮了起来。

孟辞撇了撇嘴，事由她起，但她的主意是把未过门的夫人“藏”起来，不过她怕沈淮序不悦，没有提议，话锋一转道：“方才王同知提及霁州‘死人窑’送往涿州的货，很大一部分并未流向民间，而是到了指定的地方。涿州近日流言整治得紧，我怕再细问，他会察觉到不对。”

沈淮序继续擡脚往前，孟辞小跑两步跟在他身侧，只听他道：“你定望江楼天字甲号房目的何在？”

孟辞半真半假地道：“听说可以看往来商船，我本想在房中盯着是否有可以观望，结果因凑热闹被抓了。”

她可不能让沈淮序察觉她知道的太多，眼下离亥时还有一会儿，她可以自己回去盯着。

另一头，向嘉茴把自己“收拾”孟辞时被高人所阻的消息递给长公主，她生了许久的气，一面责怪向嘉茴的人不中用，如此小事都办不妥当，一面猜测帮助孟辞的高人是谁。

然则向嘉茴只是怕长公主派人跟踪，在马车所经途中用计使其失控，好在长公主并未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