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6)
待衆人挥散了烟雾,李继平早带着人皮图,挟着祝鸿文,逃之夭夭。赵延祚下意识去寻柳剑英,却不见其身影。他连忙望向那被钉在墙上的辽谍吴老财——除了弩箭留下的钉坑与血迹,吴老财也不见了。原来烟雾乍起时,吴老财便趁机拔了弩箭往暗道外逃了。柳剑英则跟着奔出了金樽楼,出门便见热闹的大街上躺了个刚死的马夫,依稀可望到有一人正当街纵马远去。柳剑英当即也抢了一匹马,追了上去。她以为吴老财会往郊外跑,却意外地跟着追到了一个热闹的瓦子外。吴老财从马上跌落下来,他满手是血地捂着自己不断沁血的右胸,躺在了瓦子外的大路上,远远望着那皮影戏台。锣鼓咚咚声传来,皮影戏台上的白幕亮如方月。那纸片李夫人挥袖抹泪,一幽婉女声在帷幕後低声唱道:“紫皇宫殿重重开,夫人飞入琼瑶台…”嗓音柔婉而细腻,尾音一转,瞬间引来台下衆人一顿抚掌喝彩。柳剑英握刀而至,站在一旁,站了好一会儿。她看到了,戏台腰棚里有个髻童一直朝她这儿望着。她终于开口,只上前问了一句,“是你麽?”吴老财的目光转到柳剑英身上,他笑着咳出血,“是我,都是我一人干的。”话音未落,那刀便刺进了心口。吴老财抽搐了一下,身子彻底瘫了。大街上的人原本还围着看的人开始惊慌逃窜。那街对面的髻童发出哬哬的嘶哑叫声,那声音,哭也不是,叫也不是,倒像是把断了刃的剃刀,割得人耳朵生疼。戏台上的纸片李夫人也跟着滞住,唯独那唱声依旧缱绻,动人心扉,“妾身虽逝,魂萦君侧。只望灯影为媒,与君再续前缘…”***北方的冬夜,再热闹也寒风刺骨。那一片黯淡街景中,所有人和物都模糊了,她不知自己从何处来,更不知自己要往何处去。是啊,那杀她全家的吴老财终成了一具冰冰凉的尸体,可她呢,她仍然一无所有。“柳指挥…柳指挥…柳剑英!”耳边传来了叫喊声,让她暂时省了过来,原是赵延祚在喊她。赵延祚从马上下来,快步赶到她面前,“柳指挥,吴老财…”柳剑英的嘴角掣动了一下…
待衆人挥散了烟雾,李继平早带着人皮图,挟着祝鸿文,逃之夭夭。
赵延祚下意识去寻柳剑英,却不见其身影。他连忙望向那被钉在墙上的辽谍吴老财——除了弩箭留下的钉坑与血迹,吴老财也不见了。
原来烟雾乍起时,吴老财便趁机拔了弩箭往暗道外逃了。
柳剑英则跟着奔出了金樽楼,出门便见热闹的大街上躺了个刚死的马夫,依稀可望到有一人正当街纵马远去。
柳剑英当即也抢了一匹马,追了上去。
她以为吴老财会往郊外跑,却意外地跟着追到了一个热闹的瓦子外。
吴老财从马上跌落下来,他满手是血地捂着自己不断沁血的右胸,躺在了瓦子外的大路上,远远望着那皮影戏台。
锣鼓咚咚声传来,皮影戏台上的白幕亮如方月。那纸片李夫人挥袖抹泪,一幽婉女声在帷幕後低声唱道:“紫皇宫殿重重开,夫人飞入琼瑶台…”
嗓音柔婉而细腻,尾音一转,瞬间引来台下衆人一顿抚掌喝彩。
柳剑英握刀而至,站在一旁,站了好一会儿。她看到了,戏台腰棚里有个髻童一直朝她这儿望着。她终于开口,只上前问了一句,“是你麽?”
吴老财的目光转到柳剑英身上,他笑着咳出血,“是我,都是我一人干的。”
话音未落,那刀便刺进了心口。
吴老财抽搐了一下,身子彻底瘫了。
大街上的人原本还围着看的人开始惊慌逃窜。
那街对面的髻童发出哬哬的嘶哑叫声,那声音,哭也不是,叫也不是,倒像是把断了刃的剃刀,割得人耳朵生疼。
戏台上的纸片李夫人也跟着滞住,唯独那唱声依旧缱绻,动人心扉,“妾身虽逝,魂萦君侧。只望灯影为媒,与君再续前缘…”
***
北方的冬夜,再热闹也寒风刺骨。那一片黯淡街景中,所有人和物都模糊了,她不知自己从何处来,更不知自己要往何处去。
是啊,那杀她全家的吴老财终成了一具冰冰凉的尸体,可她呢,她仍然一无所有。
“柳指挥…柳指挥…柳剑英!”
耳边传来了叫喊声,让她暂时省了过来,原是赵延祚在喊她。
赵延祚从马上下来,快步赶到她面前,“柳指挥,吴老财…”
柳剑英的嘴角掣动了一下,可是她全身像是被夜风吹僵住了一般,许久後,才擡头望向赵延祚,“你说什麽?”
赵延祚看到了柳剑英那刀上的血,已然知晓心中疑问,又另起话头:“李继平抢了藏宝图,挟了那姓祝的消失了,梁绿珠也不知去向。接下来,怎麽追?”
柳剑英恍惚了一会儿,才打起精神道:“好在城门已关,他们再厉害也飞不出去。按照老一套来,关闭城门三日,张贴通缉画像,全城搜索!”
赵延祚立刻应道:“那我立刻去寻太守。”
***
就在柳剑英等人全城搜捕李继平与祝鸿文时,一对自称来雄县做生意的梁家兄弟住进了城外厢的悦来客栈。
那梁家大哥端着一盘胡饼进了客房,他望了眼床上侧卧着的男子,命令道:“吃饭。”
那侧卧在床的梁家弟弟也不理睬,不知在想些什麽。
端着胡饼的梁家大哥也不生气,竟坐在那儿笑了,“你要想饿死,索性我直接开膛破肚,也好把玉珠拿出来。”
梁家弟弟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脸上斑斑驳驳,细看却也能看出几分祝鸿文的模样。
原来这对梁家兄弟竟是易了容的李继平与祝鸿文。
李继平望着祝鸿文,“我不想杀人,但我警告你,但凡让我知道你起了逃跑或者报官的心思,我立刻生剖了你。”
祝鸿文再难过,也被这句“生剖”给吓住了,连忙下床嚼起了胡饼。
“都吃下去。”
祝鸿文摸不清眼前这人来历,只好不做声地低头啃着胡饼,只是啃到第二块时,腹中突然剧痛无比,他立刻丢掉胡饼,捂着肚子望向李继平,“…你下了药?”
李继平哼笑一声,“不然呢?你要活剖还是死剖?”
祝鸿文佝着腰在客房地上打转,急得他满脸狰狞,“马子桶,马子桶!”
李继平从桌下踹出一个崭新的马子桶,“喏。就在这里上。”说罢,他捏着鼻子,开门出去了。
临出门他还留了句,“什麽时候把玉珠拉出来了,就不用再吃泻药。到时我放你走。”
过了好半晌,祝鸿文终于推门而出。他拎着稀臭的马子桶,对门口的李继平虚弱地摇了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