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怪力乱神的牌位
审讯室内。窦微离去,周然的眼神空洞像丢了魂似的。警官枯坐良久,对面的人如泥塑,眼皮低垂纹丝不动。隔壁观察室,林翊双手撑在单面玻璃前的台面上,目光穿透镜面锁定周然。“你和被害人是什麽关系。”“城郊抛尸,为何又在音乐节抛肝?多此一举!”所有诘问如石沉大海。周然只盯着腕间冰冷的手铐,漠然的置身事外,沉默如铁。两小时徒劳。警官耐心耗尽,“哐!”笔录本重重砸在桌上。他焦躁地踱了几圈,强压怒火,指向周然的手指仍在发抖:“周然!想当一辈子哑巴?办你的法子多的是!耗一辈子,奉陪!”周然的头始终未曾擡起。喉间滚动,挤出几个沉闷的音节:“让林翊来。”这是他在审讯室唯一的开口。警官合上本子,侧头瞥了眼单面玻璃,推门急问:“林队,怎麽办?”距离案件关键突破,已过去十小时。林翊抄起椅背皮衣,大步流星向外走,声音冷硬:“晾着。等我。”拘留所外,冷雨淅沥。引擎咆哮,方向盘在林翊手中躁动不安。副驾的陆骏正汇报,话音屡被林翊争分夺秒的驾驶切割——前车迟缓,黄灯转瞬即红。林翊猛刹,一掌拍在方向盘上,“靠”字硬生生咽回。陆骏似风浪中的水手,随车身摇晃,却仍尽力陈述。只是偶尔停顿,觑一眼林翊脸色。“前面说什麽?再说一遍。”“前面?”陆骏快速翻动卷宗,“张宏伟与周然同校。”“再之前,房子。”“再之前?”陆骏指尖划过纸页,“张宏伟现居房,2000年购入,空置近二十年,前年才入住。”“之前住哪?”林翊追问。陆骏合上卷宗,倒背如流:“贪污公款入狱三年。此前独居滨江高级公寓。早年离婚,前妻定居美国。育有一女,十五年前病故。滨江公寓,前年已售。”路口的红灯在倒数,林翊面无表情盯着信号灯:“近年有债务纠纷?”“目前无。”“查清资金流水。联系他前妻。”“明白。”绿灯亮起,油门猛轰。刚过路口,林翊却向左急打方向调头!车身剧烈倾斜,安全带将陆骏死死勒回座椅。他惊魂未定抱紧卷宗,目…
审讯室内。
窦微离去,周然的眼神空洞像丢了魂似的。警官枯坐良久,对面的人如泥塑,眼皮低垂纹丝不动。
隔壁观察室,林翊双手撑在单面玻璃前的台面上,目光穿透镜面锁定周然。
“你和被害人是什麽关系。”
“城郊抛尸,为何又在音乐节抛肝?多此一举!”
所有诘问如石沉大海。周然只盯着腕间冰冷的手铐,漠然的置身事外,沉默如铁。
两小时徒劳。
警官耐心耗尽,“哐!”笔录本重重砸在桌上。他焦躁地踱了几圈,强压怒火,指向周然的手指仍在发抖:“周然!想当一辈子哑巴?办你的法子多的是!耗一辈子,奉陪!”
周然的头始终未曾擡起。喉间滚动,挤出几个沉闷的音节:“让林翊来。”
这是他在审讯室唯一的开口。
警官合上本子,侧头瞥了眼单面玻璃,推门急问:“林队,怎麽办?”
距离案件关键突破,已过去十小时。
林翊抄起椅背皮衣,大步流星向外走,声音冷硬:“晾着。等我。”
拘留所外,冷雨淅沥。
引擎咆哮,方向盘在林翊手中躁动不安。副驾的陆骏正汇报,话音屡被林翊争分夺秒的驾驶切割——前车迟缓,黄灯转瞬即红。林翊猛刹,一掌拍在方向盘上,“靠”字硬生生咽回。
陆骏似风浪中的水手,随车身摇晃,却仍尽力陈述。只是偶尔停顿,觑一眼林翊脸色。
“前面说什麽?再说一遍。”
“前面?”陆骏快速翻动卷宗,“张宏伟与周然同校。”
“再之前,房子。”
“再之前?”陆骏指尖划过纸页,“张宏伟现居房,2000年购入,空置近二十年,前年才入住。”
“之前住哪?”林翊追问。
陆骏合上卷宗,倒背如流:“贪污公款入狱三年。此前独居滨江高级公寓。早年离婚,前妻定居美国。育有一女,十五年前病故。滨江公寓,前年已售。”
路口的红灯在倒数,林翊面无表情盯着信号灯:“近年有债务纠纷?”
“目前无。”
“查清资金流水。联系他前妻。”
“明白。”
绿灯亮起,油门猛轰。刚过路口,林翊却向左急打方向调头!车身剧烈倾斜,安全带将陆骏死死勒回座椅。他惊魂未定抱紧卷宗,目视前方大口喘气,“林队?这不是回大队的路!”
“张宏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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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桥老区,一栋破败小楼。
楼前花坛诡异寸草不生,废缸如阵整齐的排列在花坛里,透着荒凉。
林翊仰头。
六层旧楼死气沉沉,张宏伟蜗居在顶层。拾级而上,发现楼道空寂,多数房门紧闭空置已久。
怪在三十年的更叠,房産该几易其主。但此楼竟无一户新户,尽是空关或老朽。
好不容易碰到个出门倒垃圾的阿婆,林翊上前,“阿婆,打扰。楼里一直人少?”
阿婆拉长个脸,警惕的扫视着两人,“做啥的?瞧着面生。”
陆骏像个愣头青似的,才反应过来阿婆把二人当了坏人。欲掏证件,林翊抢先道:“租房。”
阿婆一拍大腿,神情顿时松懈下,“害!小青年,听老婆子一声劝!有钱我早搬了!这破地方——治安差丶物业差丶环境差!而且…”她欲言又止,忽被手机铃打断。
两人在弥漫油烟霉味的楼道等待,打量着暴露在外的电表箱。
阿婆挂断电话,有些茫然地问:“哎呀,说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