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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恰似故人来（第1页）

第二十九章恰似故人来

大芳是真的心碎了，不然也不会後半夜突然发起烧来，想张嘴说话，发现连嗓子都哑掉了。考虑到我早上还要上班，老罗没有惊动我，一个人忙前忙後照顾着。快天亮的时候，大芳似乎好了一些，回到床上继续补觉，老罗则毫无睡意，坐在沙发上看起了谍战剧。临出门前，老罗嘱咐我：“你抽空去趟医院看看你舅，拍点照片视频什麽的。本来你妈今天要去呢，你去了她就可以歇两天了，正好养养身体。”我爽快地答应了。刚到单位，我就收到了大美的消息，大美叫我晚上去她家吃饭。这说明她想解决问题，想解决问题就是好事，我必须配合。这样一来我只能把看望大明的时间挪到中午。方舟得知我晚上有安排，便也来占用我的午休时间，所以我只好让他陪我一块儿去医院。方舟找我是想商量一下过几天去他家的安排——我们约在了周六，这眼瞅还有四天就到日子了，可我却连礼物都没准备呢。“没关系，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就在我後备箱存着呢，到时你直接提上楼就行。”他说。“这不太好吧？看望你父母，让你准备礼物？”“咱俩谁跟谁啊？再说了，就你那点工资，要是买完礼品，你後半个月怎麽过呀？”我听得很不舒服，立刻反击：“就好像你工资多高一样！而且我还有副业呢。”“我工资再不高也比你高，而且我也有副业，平时花的也少。倒是你，主业副业都算上，哪个月攒下钱了？”“那也不行，该多少是多少，我把钱给你转过去，礼品必须我来买。”方舟拗不过我，只好随便说了个价格，但我不信，特意在他的购物软件里核实了一番，才把准确数额给他转了账，还强行替他点了收款。“这才对嘛，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我说。“你可真够较真儿的，而且我怎麽能是别人呢？”方舟有点不开心，但也没想深究，毕竟这是医院门口，眼前人头攒动的场面已经把他的思绪打乱了。“上次见这麽多人还是逛灯会的时候呢。”他一脸的感慨。我的注意力却被混杂在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吸引了过去，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面孔。那面孔似曾相识，像某个…大芳是真的心碎了，不然也不会後半夜突然发起烧来，想张嘴说话，发现连嗓子都哑掉了。

考虑到我早上还要上班，老罗没有惊动我，一个人忙前忙後照顾着。快天亮的时候，大芳似乎好了一些，回到床上继续补觉，老罗则毫无睡意，坐在沙发上看起了谍战剧。

临出门前，老罗嘱咐我：“你抽空去趟医院看看你舅，拍点照片视频什麽的。本来你妈今天要去呢，你去了她就可以歇两天了，正好养养身体。”

我爽快地答应了。

刚到单位，我就收到了大美的消息，大美叫我晚上去她家吃饭。这说明她想解决问题，想解决问题就是好事，我必须配合。这样一来我只能把看望大明的时间挪到中午。方舟得知我晚上有安排，便也来占用我的午休时间，所以我只好让他陪我一块儿去医院。

方舟找我是想商量一下过几天去他家的安排——我们约在了周六，这眼瞅还有四天就到日子了，可我却连礼物都没准备呢。

“没关系，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就在我後备箱存着呢，到时你直接提上楼就行。”他说。

“这不太好吧？看望你父母，让你准备礼物？”

“咱俩谁跟谁啊？再说了，就你那点工资，要是买完礼品，你後半个月怎麽过呀？”

我听得很不舒服，立刻反击：“就好像你工资多高一样！而且我还有副业呢。”

“我工资再不高也比你高，而且我也有副业，平时花的也少。倒是你，主业副业都算上，哪个月攒下钱了？”

“那也不行，该多少是多少，我把钱给你转过去，礼品必须我来买。”

方舟拗不过我，只好随便说了个价格，但我不信，特意在他的购物软件里核实了一番，才把准确数额给他转了账，还强行替他点了收款。

“这才对嘛，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我说。

“你可真够较真儿的，而且我怎麽能是别人呢？”方舟有点不开心，但也没想深究，毕竟这是医院门口，眼前人头攒动的场面已经把他的思绪打乱了。

“上次见这麽多人还是逛灯会的时候呢。”他一脸的感慨。

我的注意力却被混杂在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吸引了过去，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面孔。那面孔似曾相识，像某个人，但我摇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应该是我眼花了，应该是。

我们来到住院部的五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眼前登时清净了。但我却停下了脚步，踟躇着究竟是该往左走还是往右走。

“你可真行，你舅在哪屋你都记不住？”方舟插着腰，一副很“钦佩”我的表情。

平时他就很喜欢拿我的这个缺陷取乐，比如他正开着车呢，突然问我，往左转还是往右转？我仔细思考後给出的答案往往都是错的，然後便能听到他哭笑不得的纠正：“罗小米，这路口咱们都来过多少回了？蒙也能蒙对呀。是往右，往右啊。”

我跟老罗一样，是个路痴。大到熟悉的城市，小到商超菜场，我都能走丢。大芳经常为此头疼，主要是为了我的後半辈子头疼，她说，你爸有我，你有谁呢？谁能帮你指明方向呢？

然後我就有了方舟，一个从不迷路，从不会失去方向感的男朋友。

但我这次还真的不是迷路，而是大明最近又换了一回病房，我一次都没去过。最後还是多亏护士站的帮忙，才让我见到了我的那个已经干瘪如柴的舅舅。

我跟护工打听大明近况的时候，方舟一直专注地观察着大明状态，待护工去厕所的空档，他才幽幽地对我说：“真可怜。”

“嗯。但至少消肿了，你没看他之前呢，更吓人。”

“八十多岁的老人，怎麽看得了这个？”

我知道他是在心疼刘桂兰呢，于是安慰道：“我们骗姥姥说我舅在ICU，不能探视，所以年後她一直没见过我舅。”

方舟点点头，心里好受了一些，但目光还是没离开大明的那张龇嘴獠牙的脸：“怎麽能叫植物人呢？植物好歹能吃，能观赏，能使人心情舒畅。”

“那应该叫什麽呢植物学大硕士？”我压低声音避免让其他家属听到，“毫无价值的人？不能观赏的人？活死人？这麽一类比，好像植物人的称谓更温和吧？毕竟是说给家属听的，总不能弄出恐怖片的感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