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歉意
彻夜难眠的我播放着一个个播客解闷。其中一期节目的主题为“我们距离婚姻有多远?”。音色灵动的女主播讲述了自己曾三次险些结婚,却最终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如愿的经历。两个女嘉宾也畅所欲言,大聊恋爱体验。其中最幽默的那个姑娘说自己有个怪癖,即每次热恋期都会萌生结婚的冲动,但只要一提结婚,恋爱准吹,後来遇见了一个特别喜欢的男孩,她强忍着没在热恋期采取任何推进关系的行动,最终是男孩主动求的婚,可当她看到对方单膝跪地的样子的时候,瞬间又不想结婚了,最终他们还是分了手。我闭着眼睛,时不时跟着有趣的情节呵呵发笑,但整整一个多小时听下来,还是让人觉得味同嚼蜡。我觉得她们应该请孟菲去,孟菲能作为一个婚姻也可以很美好的案例来填补始终没有结婚的她们的经验空白,这样不仅能让这期节目更富有生命力,还能让广大的男女青年了解到,即使在这个连感情都有了快餐趋势的浮躁时代,有些东西还是值得去相信的。上班後,严重缺乏睡眠的我,在图书管里梦游一样走来走去,哈欠不断。小许得空就缠着我,问我跟方舟妈妈都聊什麽了?吃午饭的时候,我终于满足了她的好奇,将昨天的经历大致说给她听。“你这麽一说的话,我倒觉得方舟妈妈人不错。”小许咬着汤勺说,“要我看,你跟方舟道个歉,和好了得了。”我震惊地瞪大双眼:“我跟他道歉?你没事儿吧?”“那天的误会已经解开了,而且即使这事儿跟方舟无关,人家也第一时间替父母道过歉了,可你干脆什麽也不聊,直接提分手,这多伤人啊?倒不是不能分手,但有了矛盾,至少得有个尝试解决的过程再考虑分手吧?反正我觉得,真要想往好了处,你得为你的态度跟人家道个歉。”“那就算了吧。”我冷冷地说。小许哭笑不得:“罗小米,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你凭什麽就不能道歉呢?能够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并表达歉意,这是一种美德,你要是真的珍惜这段感情的话,最好练习具备这种难得的美德,这是一个婚姻还算幸福的过来人给你的忠告。”“…
彻夜难眠的我播放着一个个播客解闷。
其中一期节目的主题为“我们距离婚姻有多远?”。音色灵动的女主播讲述了自己曾三次险些结婚,却最终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如愿的经历。两个女嘉宾也畅所欲言,大聊恋爱体验。其中最幽默的那个姑娘说自己有个怪癖,即每次热恋期都会萌生结婚的冲动,但只要一提结婚,恋爱准吹,後来遇见了一个特别喜欢的男孩,她强忍着没在热恋期采取任何推进关系的行动,最终是男孩主动求的婚,可当她看到对方单膝跪地的样子的时候,瞬间又不想结婚了,最终他们还是分了手。我闭着眼睛,时不时跟着有趣的情节呵呵发笑,但整整一个多小时听下来,还是让人觉得味同嚼蜡。我觉得她们应该请孟菲去,孟菲能作为一个婚姻也可以很美好的案例来填补始终没有结婚的她们的经验空白,这样不仅能让这期节目更富有生命力,还能让广大的男女青年了解到,即使在这个连感情都有了快餐趋势的浮躁时代,有些东西还是值得去相信的。
上班後,严重缺乏睡眠的我,在图书管里梦游一样走来走去,哈欠不断。小许得空就缠着我,问我跟方舟妈妈都聊什麽了?
吃午饭的时候,我终于满足了她的好奇,将昨天的经历大致说给她听。
“你这麽一说的话,我倒觉得方舟妈妈人不错。”小许咬着汤勺说,“要我看,你跟方舟道个歉,和好了得了。”
我震惊地瞪大双眼:“我跟他道歉?你没事儿吧?”
“那天的误会已经解开了,而且即使这事儿跟方舟无关,人家也第一时间替父母道过歉了,可你干脆什麽也不聊,直接提分手,这多伤人啊?倒不是不能分手,但有了矛盾,至少得有个尝试解决的过程再考虑分手吧?反正我觉得,真要想往好了处,你得为你的态度跟人家道个歉。”
“那就算了吧。”我冷冷地说。
小许哭笑不得:“罗小米,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你凭什麽就不能道歉呢?能够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并表达歉意,这是一种美德,你要是真的珍惜这段感情的话,最好练习具备这种难得的美德,这是一个婚姻还算幸福的过来人给你的忠告。”
“不道不道就是不道。”我开始蛮不讲理了。
但我知道小许说得对,那的确是一种美德,可具备这种美德的同时还要舍弃一些跟面子有关的虚荣産物,这就有点儿强人所难了。而这一点,都在等着对方道歉的大美和大芳应该更加深有体会。
不过经过了反复的纠结,我还是决定听从小许的建议,但我不能让小许知道我听从了她的建议,对我来说,面子这种东西,能少丢一些还是少丢一些为好。所以我谎称中午吃坏了肚子,提前下班,回家换了身衣服,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跑到方舟单位门口翘首以盼。
之前我只来过他单位一次,还是在他下班时间,我们俩在附近散步,他说要带我过来看看,我就跟着来了。之後他也曾多次邀请我来这边玩儿,说单位的健身室又新增了哪些设备,我们可以打打球,聊聊天。但不知为何,我总找借口推脱。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缓缓从大门走出的方舟在看到我那一刻的时候,脸上会出现那麽不可思议的表情。
但那表情转瞬即逝,他很快就板起了脸,仿佛失忆般移开目光,往停车场走去。
我紧跟其後,直到他准备上车的时候,才一巴掌按在车门上,拦住了他的去路。
“看见我,连句话都不说吗?”
“你想让我说什麽呢?”
“说什麽都行,至少也得打个招呼吧。”
“哦,你好。”他仍是冷冷淡淡的样子,“我可以上车了吗?”
我挪开手,目送他坐进驾驶位,在他要关门的瞬间,又拽住门框语速飞快地说:“之前的事情对不起,如果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很抱歉。我今天过来,就是特意说这个的,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为他关上车门,本想留个潇洒的背影,脚步却不听使唤,比他还要迅速地逃离了那个让我难受的场景。
我站到街边,准备叫车,眼泪却不听话地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视线,我看不清手机屏幕,轻轻眨眼,泪水低落,视野清晰了,但很快又再次模糊起来。
很难解释这难过的出处,但可以确定的是,绝不是方才的道歉导致的委屈,它的成因比我能想到的更复杂,更难以捉摸。
清脆的鸣笛声让我下意识地擡起头,方舟的车子正好开到我面前,他降下车窗对我说:“上车。”
我移开目光,心里犹豫着该怎麽做,他却等不及,直接下车把我塞进了副驾驶位。
坐在熟悉的位置,看着熟悉的一切,我忽然觉得心安,好像一切失去的又都回来了,这种失而复得成为了强有力的催泪弹,我开始泪流不止了。
“我都没哭,你哭什麽?”方舟脸上堆满了不满和委屈,抽出纸巾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把纸巾摊开,鸵鸟一样将整张脸埋了进去。
“我就没见过这麽高姿态的道歉,好像被人威胁了。让我猜猜,是叔叔阿姨知道了这件事,选择为我做主,把你给收拾了吧?”
我擡起头,定定地看着他:“你不知道你妈妈找我谈话了吗?”
方舟显然不知道这件事,将车子挤进密集车流中等红灯的时候问我:“什麽时候?”
“就昨天。”我说,“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爱你,而且我发现她是个挺可爱的人。”
过了交通岗,方舟才正式把气撒出来:“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麽事情刚一发生,就会恶化到无法解决的程度?别说这里面真的存在误会,就算没有误会,也完全可以先心平气和地沟通再下论断,哪怕真的要分手,也得让人分得心服口服吧?”
我的抽噎声阻断了他後面的话,他深吸一口气道:“其实道不道歉的并不重要,我一个大男人,从来也没指望过被姑娘哄着,但这次的机会很难得,我觉得咱们得好好聊聊,至少也得把你的任性给纠正过来才行,绝不能助长这种对安定团结毫无帮助的不正之风。不然等结了婚,动不动就要闹离婚,这谁受得了?”
我有点儿後悔过来了,好像我的主动认错给了方舟翻身做主的信心,他打定主意要新账旧账一块儿算呢。
“哎,你是真心悔过吗?”在又一个红灯路口停住车後,方舟突然向我确认。
我悲从中来,哭得更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