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旧事重提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一邀约,孟磊就很给面子地答应了,大概是经过一晚上的情绪消化,他又重新恢复了理智。无论如何,这是个好的开始。“你想吃什麽?火锅?烤肉?炒菜?”我征求他的意见。“这两天上火了,吃点清淡的吧。”我选中了一家潮汕菜馆。孟磊比我晚到了五分钟。刚一落座,我就看到了他疲惫的面容和嘴角的火泡,看来昨晚他也没睡好。“你知道我为什麽单独找你出来吗?”点完菜,我问。他点头:“是思琪让你做我的思想工作。”“不是。”“那就是大姑派你来的。反正无外乎这点事。”我再次摇头:“找你出来,是为我自己,有些事儿我想跟你了解一下。”孟磊的表情紧绷了起来,好像在问——你找我能有什麽事儿?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已经疲于应付任何的风吹草动了。“关于郑峰。。。。。。我想知道对于他目前的这个情况,你有什麽想法吗?”我直截了当地问。看得出来,这个话题让孟磊不自在了,他的右脚在桌下不安地微微晃动了起来。“我不知道他目前是什麽情况。”他目光躲闪地说。“高考没考好,离家出走去南方打工,後发病,精神出了问题,他爸给他接回家,盘了个档口卖鞋,但因为病情不稳定,所以也没什麽固定收入,现在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那还挺可怜的。”这句虚僞的轻飘飘的关心让我瞬间火大:“他的可怜是谁造成的呢?跟你毫无关系吗?哥,有些事儿或许你已经忘了,但我忘不了,我都记着呢。”孟磊沉默了老半天,直到菜都送上桌,才迟迟地说了一句:“那时候,不懂事。”“一句不懂事就能脱罪吗?你把人家一辈子都毁了。”孟磊擡眼,目光涣散地看着我:“你太夸张了。”“连我的人生也险些被你给毁了!”我有点急了,我想立刻让他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孟磊却不紧不慢地开始用热水烫餐具,然後剥开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我直勾勾地打量他,在某个瞬间,我仿佛看见了当年校车上置身事外的自己,方舟说得对,这是一种刻意,目的在于逃避。…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一邀约,孟磊就很给面子地答应了,大概是经过一晚上的情绪消化,他又重新恢复了理智。无论如何,这是个好的开始。
“你想吃什麽?火锅?烤肉?炒菜?”我征求他的意见。
“这两天上火了,吃点清淡的吧。”
我选中了一家潮汕菜馆。
孟磊比我晚到了五分钟。刚一落座,我就看到了他疲惫的面容和嘴角的火泡,看来昨晚他也没睡好。
“你知道我为什麽单独找你出来吗?”点完菜,我问。
他点头:“是思琪让你做我的思想工作。”
“不是。”
“那就是大姑派你来的。反正无外乎这点事。”
我再次摇头:“找你出来,是为我自己,有些事儿我想跟你了解一下。”
孟磊的表情紧绷了起来,好像在问——你找我能有什麽事儿?
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已经疲于应付任何的风吹草动了。
“关于郑峰。。。。。。我想知道对于他目前的这个情况,你有什麽想法吗?”我直截了当地问。
看得出来,这个话题让孟磊不自在了,他的右脚在桌下不安地微微晃动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目前是什麽情况。”他目光躲闪地说。
“高考没考好,离家出走去南方打工,後发病,精神出了问题,他爸给他接回家,盘了个档口卖鞋,但因为病情不稳定,所以也没什麽固定收入,现在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还挺可怜的。”
这句虚僞的轻飘飘的关心让我瞬间火大:“他的可怜是谁造成的呢?跟你毫无关系吗?哥,有些事儿或许你已经忘了,但我忘不了,我都记着呢。”
孟磊沉默了老半天,直到菜都送上桌,才迟迟地说了一句:“那时候,不懂事。”
“一句不懂事就能脱罪吗?你把人家一辈子都毁了。”
孟磊擡眼,目光涣散地看着我:“你太夸张了。”
“连我的人生也险些被你给毁了!”我有点急了,我想立刻让他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孟磊却不紧不慢地开始用热水烫餐具,然後剥开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我直勾勾地打量他,在某个瞬间,我仿佛看见了当年校车上置身事外的自己,方舟说得对,这是一种刻意,目的在于逃避。
所以我及时修正了我的坏情绪,故作悠闲地吃起饭来。
“有时候我不敢相信,你怎麽会变成这样?不应该啊,不合理啊。”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麽多的应该?”
“你觉得这是报应吗?”
孟磊放慢了咀嚼的速度,擡眼看我。他看似淡定,可那渐渐涨红的脸颊恰恰说明我击中了要害。
“你认为他这样是我造成的?”他问。
“不然呢?你不会忘了当年你是怎麽霸凌他的了吧?”
“你不看看他的原生家庭什麽样吗?”
“我认为你这是在推卸责任。至少在你伤害他之前,他没疯。他如果不吃屎,兴许真的就不会疯呢!如果没有你的伤害,很可能他就考上大学了,哪怕是个一般的大学。”
“上高中的时候他也没疯啊,他是後来疯的,谁知道是谁刺激他的?”孟磊有些激动,在沉重地喘了几口气後,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说,“有些事儿,你根本都不知道!”
“那就说来听听。”
“你以为我欺负他是因为纯粹的恶意吗?你以为我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不让人好过的人?”
“当然不是,你说过你是替姥爷报仇,郑爷爷犯的错,要让孙子来偿还。”
“并不全是因为这个。”孟磊跟服务员要了瓶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下,缓了一会儿,才道,“这事儿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连我爸妈都不知道,本来想一辈子都不说的,但既然你总纠结这件事,既然我爸已经这样了,那也就没有什麽隐瞒下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