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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坠落（第1页）

（21）坠落

“姓名？”“顾然。”“性别？”“男。”“年龄？”“三十七。”这不是顾然第一次面对警方。大学刚毕业那几年，顾天明揣着不值钱的二本学历勇闯金融圈。一位前辈适时出现，扶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快速步上青云，为他改名“顾然”。前辈想扶的，当然不只年轻人的事业。顾然心知肚明，和前辈以师徒相称，若即若离套来行业资源，在他公司担任业务经理。小狐狸以为成功吊住老狐狸，老狐狸早看穿小狐狸的把戏，轻而易举扶上他的细腰。小狐狸醒来时不知发生什麽，只觉身下剧痛。到底是药还是酒，顾然至今没想通。师父叫他进房间，他不敢不进；师父叫他坐下，他不敢不从；师父高喊那个赏赐给他的名字，顾然没了反应。“顾然……顾然……”老狐狸大约是这麽叫的。小狐狸身体柔软细嫩，沉睡不醒，无限包容来自老狐狸的生猛撞击。老狐狸先行撤离，留给顾然一身洗不掉的痕迹。顾然以各关节拐点处的疼痛为线索，推理出完整受难过程。不过就算查清真相又如何？顾然努力说服自己，要相信这份师徒情谊难能可贵。老狐狸为他赐名，带他走向新生。这里没人知道他是修车铺顾师傅的独生子，没有女同事能超过他的业绩。他很满足。顾然一件件脱掉衣服，也脱掉了那身油污味。老狐狸的言谈举止和生活方式逐渐渗入顾然血脉，替换掉亲生父亲遗传给他的县城生存法则。老狐狸成了顾然追寻的“精神父亲”。亲生父亲给不了顾然金钱和资源，只会唉声叹气，用愧疚感逼迫儿子必须为顾氏家族带来光明。这个精神父亲则不同，卖力托举顾然的身和心，推着他无限接近巅峰。从巅峰跌落地狱，只需一夜。顾然醒来时精神父亲不知所踪，警察踹开酒店房门搜捕，问他老狐狸在哪。一屋子男警察用冷飕飕的目光扫过顾然，就像在扫描一件危险品。顾然二十七岁的男性躯体肌肉匀称，线条流畅，几处重要拐点盖着大红章。那是精神父亲给他留下的认证，表示这个儿子已通过审核，很快就能出栏。顾然还是太天真。那一声声“爸爸”，只…

“姓名？”

“顾然。”

“性别？”

“男。”

“年龄？”

“三十七。”

这不是顾然第一次面对警方。

大学刚毕业那几年，顾天明揣着不值钱的二本学历勇闯金融圈。一位前辈适时出现，扶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快速步上青云，为他改名“顾然”。

前辈想扶的，当然不只年轻人的事业。顾然心知肚明，和前辈以师徒相称，若即若离套来行业资源，在他公司担任业务经理。

小狐狸以为成功吊住老狐狸，老狐狸早看穿小狐狸的把戏，轻而易举扶上他的细腰。小狐狸醒来时不知发生什麽，只觉身下剧痛。

到底是药还是酒，顾然至今没想通。师父叫他进房间，他不敢不进；师父叫他坐下，他不敢不从；师父高喊那个赏赐给他的名字，顾然没了反应。

“顾然……顾然……”

老狐狸大约是这麽叫的。小狐狸身体柔软细嫩，沉睡不醒，无限包容来自老狐狸的生猛撞击。

老狐狸先行撤离，留给顾然一身洗不掉的痕迹。顾然以各关节拐点处的疼痛为线索，推理出完整受难过程。

不过就算查清真相又如何？顾然努力说服自己，要相信这份师徒情谊难能可贵。老狐狸为他赐名，带他走向新生。这里没人知道他是修车铺顾师傅的独生子，没有女同事能超过他的业绩。

他很满足。

顾然一件件脱掉衣服，也脱掉了那身油污味。老狐狸的言谈举止和生活方式逐渐渗入顾然血脉，替换掉亲生父亲遗传给他的县城生存法则。

老狐狸成了顾然追寻的“精神父亲”。

亲生父亲给不了顾然金钱和资源，只会唉声叹气，用愧疚感逼迫儿子必须为顾氏家族带来光明。这个精神父亲则不同，卖力托举顾然的身和心，推着他无限接近巅峰。

从巅峰跌落地狱，只需一夜。顾然醒来时精神父亲不知所踪，警察踹开酒店房门搜捕，问他老狐狸在哪。

一屋子男警察用冷飕飕的目光扫过顾然，就像在扫描一件危险品。顾然二十七岁的男性躯体肌肉匀称，线条流畅，几处重要拐点盖着大红章。那是精神父亲给他留下的认证，表示这个儿子已通过审核，很快就能出栏。

顾然还是太天真。那一声声“爸爸”，只让老狐狸看透这个“儿子”的蠢。他不过是老狐狸圈养的猪，嗷嗷待宰。

警察掀开锅盖，老狐狸早拿顾然做成猪肉炖粉条。公司巨款下落不明，相关合同全带有顾然的签名和身份证复印件。

身份证复印件上，顾然还叫顾天明。溪山的家庭地址狠狠插入顾然眼中，用血和泪对他发出警告——

你，顾天明，你的父亲永远都是那个浑身沾满油污，把“含辛茹苦”四个字挂在嘴边敲打儿子的顾师傅。

除了老狐狸，没人给顾然讲过关于爱的故事。他痛哭流涕接受老狐狸爱的洗礼，以为找到通向天国的捷径。

顾然跪在老狐狸身下，求他救赎自己的灵魂，老狐狸却只惦记那点猪肉炖粉条。

“我遇到点麻烦。”

三天三夜。顾然和徐芷柠起初真心害怕暴风雪不停，第三天终于等来导游Simon的电话，告诉他们可以继续上路，这两个人又希望暴风雪不要停下，因为他们停不下来了。

惯性推着他们前行。顾然用香烟从隔壁小红帽处换来床上生存物资，持续打探徐芷柠身体的秘密，不知疲倦。

徐芷柠到底想要什麽？他对此感到茫然，又不愿开口发问。因为一旦发问，相当于承认自己无能。

“怎麽了？”

徐芷柠迷迷糊糊，转头看向顾然。这一眼，看得他心发慌。老狐狸总是眯起眼睛低头看他，或垂下手把玩他。这一眼，让顾然回到高中课堂。

“这道题我不会。”

“哦，是这麽这麽回事……”

“谢谢，明白了。”

顾然确信徐芷柠不会拒绝他。徐芷柠看到的，却是一张漂亮的，会为爱犯傻的脸。男人若生着这副面孔，再搭配贫穷的出身，很容易被社会体系判定为“女”，这辈子少不了受辱。

“能不能借我点钱？”

“多少？”

“一百万。”

“这麽多？”徐芷柠竟对顾然心生敬佩。他到底过着怎样的人生，开口就是一百万。

“公司遇到点困难……”

“你自己的公司？”

“嗯，入天使轮了。”

全是瞎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