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陌生女人
褪色的“发”字招牌在寒风中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落。于皓推开门,一股浑浊的烟味夹杂着廉价茶叶的苦涩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他微微皱眉。昏暗的灯光下,烟雾缭绕,人影绰绰。“哎哟!于队长。”一个嘶哑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带着刻意讨好的腔调。于皓眯起眼睛,看到刘兵正从牌桌旁站起来。他嘴里咬着茶叶棒,黄褐色的牙齿间渗出深褐色的茶渍,啤酒肚撞得麻将桌一晃,几颗麻将牌“哗啦”一声滑落到地上。于皓冲他点了点头。刘兵是村里的老光棍,杂货店就开在棋牌室对面,没生意时就跑这儿蹭茶蹭牌。屋内都是熟面孔。张叔丶张莉父女,烫着大波浪的肖芳,还有几个村里的闲散老人。他们或专注地盯着牌局,或麻木地吞云吐雾,在烟雾中显得面目模糊。于皓走近牌桌,张叔从桌下拖出一把掉漆严重的木凳,递给他:“于队长要不要胡一盘?”张莉听罢,立刻要起身让座,于皓伸手拦住,摇摇头,接过椅子在旁边坐下:“你们继续,我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刘兵凑过来,肚子上的肥肉隔着棉衣颤动:“是不是关于王顺的事?”他拍了拍胸膛,“您尽管问!”“我想听听大家对王顺的看法。”于皓的目光在衆人脸上扫过,最後落在张叔身上。这里以他了解的村里事最权威。张叔“啪”地摔出一张牌,力道大得让整张桌子都震了一下。他斜眼瞥了瞥女儿,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咬牙切齿的恨意:“王顺呀,那就是一个畜生。”“爸!”张莉猛地擡头,声音微微发颤,“人都死了。。。。。。”“死了活该!”张叔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不说他我还不生气!这畜生骗我闺女当小三,平时。。。。。。”没等张叔把话说完,于皓就瞥见张莉在桌下踢了父亲一脚,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某种隐忍的警告。张叔的骂声戛然而止,他看了女儿一眼,低头嘟囔了两声,闷头继续打麻将,只是手里的牌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关于张莉与王顺的事,于皓其实早有耳闻。两年前,王顺刚来南岸村时,不知用了什麽花…
褪色的“发”字招牌在寒风中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落。
于皓推开门,一股浑浊的烟味夹杂着廉价茶叶的苦涩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他微微皱眉。昏暗的灯光下,烟雾缭绕,人影绰绰。
“哎哟!于队长。”一个嘶哑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带着刻意讨好的腔调。
于皓眯起眼睛,看到刘兵正从牌桌旁站起来。他嘴里咬着茶叶棒,黄褐色的牙齿间渗出深褐色的茶渍,啤酒肚撞得麻将桌一晃,几颗麻将牌“哗啦”一声滑落到地上。
于皓冲他点了点头。刘兵是村里的老光棍,杂货店就开在棋牌室对面,没生意时就跑这儿蹭茶蹭牌。
屋内都是熟面孔。张叔丶张莉父女,烫着大波浪的肖芳,还有几个村里的闲散老人。他们或专注地盯着牌局,或麻木地吞云吐雾,在烟雾中显得面目模糊。
于皓走近牌桌,张叔从桌下拖出一把掉漆严重的木凳,递给他:“于队长要不要胡一盘?”
张莉听罢,立刻要起身让座,于皓伸手拦住,摇摇头,接过椅子在旁边坐下:“你们继续,我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刘兵凑过来,肚子上的肥肉隔着棉衣颤动:“是不是关于王顺的事?”他拍了拍胸膛,“您尽管问!”
“我想听听大家对王顺的看法。”于皓的目光在衆人脸上扫过,最後落在张叔身上。这里以他了解的村里事最权威。
张叔“啪”地摔出一张牌,力道大得让整张桌子都震了一下。
他斜眼瞥了瞥女儿,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咬牙切齿的恨意:“王顺呀,那就是一个畜生。”
“爸!”张莉猛地擡头,声音微微发颤,“人都死了。。。。。。”
“死了活该!”张叔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不说他我还不生气!这畜生骗我闺女当小三,平时。。。。。。”
没等张叔把话说完,于皓就瞥见张莉在桌下踢了父亲一脚,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某种隐忍的警告。
张叔的骂声戛然而止,他看了女儿一眼,低头嘟囔了两声,闷头继续打麻将,只是手里的牌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关于张莉与王顺的事,于皓其实早有耳闻。
两年前,王顺刚来南岸村时,不知用了什麽花言巧语,竟让内向青涩的张莉对他死心塌地。
张叔拗不过女儿,最终勉强同意了这门婚事。可就在筹备婚礼时,张莉偶然发现,王顺在老家竟有老婆。
张叔气得当场纠集了几个邻居,把王顺狠狠揍了一顿。
从那以後,张莉像是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很少出门。
直到一年前,她突然嫁给了一个男人,一个在KTV当大堂经理的老实人。
于皓参加了她的婚礼,记得那个男人也是腼腆内向,说话时总是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
张叔对这个女婿很满意,说他“懂感恩丶孝顺”。至于名字,于皓一时想不起来了。
他看向张莉,虽然此时早已成家,但眉眼间仍带着少女般的清秀,只是比从前更加清瘦,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此刻,她正挨着父亲坐着,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麻将牌,像是在掩饰内心的不安。
肖芳突然“嗤”地笑出声,她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从鼻子里缓缓喷出,在灯光下形成一团模糊的灰影。
她撩了撩大波浪卷发,红唇勾起一抹讥诮:“那混蛋上次在我理发店里还摸我屁股。。。。。。”
“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信息?”刘兵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胸部和屁股上肆无忌惮地游走,“人家于队长问的是跟案子相关的,一个屁股,有什麽好炫耀的?”
“靠!”肖芳猛地坐直身子,高跟鞋“咔哒”一声踩在地上,“你这个老光棍,再看我屁股,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围观人的哈哈大笑。
刘兵嬉皮笑脸地甩出一张牌:“眼珠子你是抠不出来了,其他地方你要不要抠一抠?”
“你他娘的能不能别这麽恶心?”肖芳脸色一沉,擡腿就是一脚,高跟鞋尖狠狠踹在刘兵大腿上。
“哎哟!”刘兵疼得龇牙咧嘴,捂着大腿直抽冷气。
张叔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斥道:“刘胖子,别没事就开黄腔,我闺女还有于队长都在呢!”
刘兵揉着大腿,悻悻地嘟囔:“男人婆,真不知道你有什麽好摸的,放我面前我也不碰。”
肖芳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比了个剪刀的手势:“再胡说就让你当太监!”
刘兵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山猪吃不了细糠,给老娘滚!”肖芳瞪了他一眼,弯腰摸牌,“七筒!哈哈,胡了胡了!快快快,给钱!”她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
于皓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闹腾,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开口问道:“你们知道村里谁跟他有大的矛盾吗?”
刘兵不情不愿地将皱巴巴的零钱甩到肖芳面前,转头对于皓说:“他欠我三百七十二块!不知道算不算大矛盾?”他掰着粗短的手指算账,“啤酒丶香烟丶泡面。。。。。。现在找谁要去?”
说到这,他突然凑近,酒气混合着口臭喷在于皓脸上:“那天看见个穿羽绒服的女人,是他老婆不?”
“怎麽?”于皓微微後仰,避开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如果是她老婆,下次见到,一定找她要钱!夫债妻还,天经地义!”刘兵理直气壮地说道。
于皓没有接话,转而问道:“昨天下午,王顺找你买过酒?”
“可不是!”刘兵一拍大腿,“五点半左右,赊的账!”
“五点三十五。”张叔突然插话。
于皓暗思,记得这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