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丰的发丝被汗水黏在额头上,一缕黑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我当时太紧张了,拿到钱後就从窗户跳了出去……”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後几乎变成了耳语。
“就这样?”陆超挑眉。
“就这样。”刘丰擡起头。
于皓的眉头微微皱起,大脑飞速运转着各种可能性,并猜测着刘丰说谎的可能性。
“等等,”刘丰突然坐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那把刀……那把刀我见过!”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颤抖。
于皓和陆超同时擡头,像是两盏探照灯同时聚焦在刘丰身上。
“在哪里?什麽时候?”于皓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刘丰咽了口唾沫:“就在……就在王顺的茶几上……”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怕自己会忘记这个重要的细节,“我进去的时候,那把刀就放在果盘旁边……”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你确定是这把?”于皓拿起物证袋,里面的匕首还带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在灯光下呈现出暗红色。他将物证袋推到刘丰面前,金属桌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刘丰凝视了片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把匕首“没错,就是这把,只是……”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迟疑,眉头又皱了起来。
“只是什麽?”于皓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迟疑,立即追问。
“只是把柄好像不太一样。”刘丰努力回忆着,他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试图描绘出记忆中的形状。
“什麽意思?”陆超不解地问,手中的笔停了下来。
“就是……”刘丰的语速慢了下来,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我印象中,茶几上那把刀身是这个样子,但把柄好像是方形的,不是这个圆形的。”他的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方形,然後又画了一个圆形,动作有些笨拙。
“你确定?”于皓的声音变得严肃,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我……”刘丰显然自己也记不清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我怎麽可能会关注这麽细节的东西,只是隐隐记得。”说到这里,他明显有些着急,声音提高了八度,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于皓一时间也无法定论,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松动。真有可能,凶手另有其人。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他心中悄然生根。
审讯室再次陷入沉默。于皓站起身,走到审讯室角落的饮水机旁,接了杯水递给刘丰。
刘丰的手仍在发抖,水杯在他手中晃动,溅出几滴水珠,“谢谢。”他低声说。
“刘丰,”于皓重新坐下,声音沉稳有力,“如果真如你所说,那麽在你离开後,还有另一个人进入了现场,用那把刀杀了王顺?”他的目光直视刘丰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波动。
刘丰猛地擡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画面:“我……我不知道。”
陆超突然插话,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会不会是那个女人?那个戴假发的女人?会不会是你进去时,王顺已经死了。”
刘丰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这个可能性吓到了:“不……不可能……”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手指紧紧攥住水杯,塑料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你怎麽确定?”
刘丰猛地擡头,眼中的恐惧被一种奇怪的坚定取代:“我进卧室看到过王顺,从窗户离开的时候,他还打着呼噜!我发誓!真的不是我杀的,我离开後,他还活着,你们要相信我说的。”他的声音越来越急,像是怕不被相信,每个字都带着恳求的意味。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三下短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紧张的气氛。一名警员探头进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于队,有紧急情况。”
于皓起身走到门口,警员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于皓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
他快步走回桌前,对陆超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中包含的信息让陆超立刻放下了笔。
“刘丰,”于皓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紧绷,“审讯暂时到这里。我们会核实你提供的信息。”他的目光在刘丰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後转向门口的警员。
刘丰擡起头,眼中的恐惧仍未散去,像是一只被困的野兽:“你们……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杀人……”他的声音哽咽,带着最後的希望。
于皓没有回答,只是示意警员将刘丰带出审讯室。当刘丰被两名警员架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于队长……张莉……张莉她什麽都不知道……求你别……”他的眼中含着泪水,在灯光下闪烁。
于皓点点头,眼神复杂:“我知道。”
门关上後,陆超立即放下笔,身体前倾:“什麽情况?”
于皓的表情异常严肃,“南岸村,又有人被杀。”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砸在陆超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