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歧途
徐应明从档案室调来当初三山药房日谍网一案的卷宗,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研究起来。上面给的时间紧,几天过去她也没有什麽进展,于是决定从先前的档案记录入手,看看能不能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牛皮纸的档案袋里,除了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报告,还有一沓照片,那是物证科的同事对现场勘察的记录。徐应明在这些照片里看见了账簿丶药材药方丶保险柜,还有那本熟悉的《蝴蝶梦》……其馀的大多是一些对现场环境的留档记录。照片里的药房乱糟糟的,墙上的抽屉有几扇被撞了开,药材混杂着写满药方的纸片散落一地。墙上嵌着两三个弹孔,玻璃被撞出了冰裂纹的花样,地面上留下的几道血迹格外地醒目,想必是抓捕之时不甚顺利——就连桌边的盆栽也未能幸免,青瓷盆碎裂,深绿的枝叶栽倒在地上。徐应明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大脑飞速运转。其实这些都算不得有什麽异常。如果非要说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也只有那一盆绿油油的散尾葵,在这满是干药材的房间里,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徐应明眯起眼睛,直觉告诉她,或许案件的突破口就藏在这散尾葵当中。她拿起放大镜仔细辨别着,眉头逐渐扭在一起,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接渝特区。”她沉声说。二十分钟後,施平山便已站在了徐应明面前。徐应明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问:“当初施泽媛被捕前,你去见过她吗?”施平山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见过。”“还有印象吗?”徐应明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最後去见她时,发生了什麽?有没有什麽异常?”施平山皱起眉头,盯着桌角陷入沉思。徐应明就静静地坐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半晌,施平山终于擡起头,说:“我最後一次去三山药房,是在她被捕前两天。”徐应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那天我正好去巴县出外勤,她让我给她顺道带一些薄叶卷柏和黄芩回来,说是药房里这两味药材见了底。”“你就照办了?”“我当时心想这也不是什麽难事,”施平山点头解释说,“正好那段时间工作上比较忙,也有一阵子没去看…
徐应明从档案室调来当初三山药房日谍网一案的卷宗,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研究起来。
上面给的时间紧,几天过去她也没有什麽进展,于是决定从先前的档案记录入手,看看能不能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牛皮纸的档案袋里,除了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报告,还有一沓照片,那是物证科的同事对现场勘察的记录。徐应明在这些照片里看见了账簿丶药材药方丶保险柜,还有那本熟悉的《蝴蝶梦》……其馀的大多是一些对现场环境的留档记录。
照片里的药房乱糟糟的,墙上的抽屉有几扇被撞了开,药材混杂着写满药方的纸片散落一地。墙上嵌着两三个弹孔,玻璃被撞出了冰裂纹的花样,地面上留下的几道血迹格外地醒目,想必是抓捕之时不甚顺利——就连桌边的盆栽也未能幸免,青瓷盆碎裂,深绿的枝叶栽倒在地上。
徐应明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大脑飞速运转。
其实这些都算不得有什麽异常。如果非要说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也只有那一盆绿油油的散尾葵,在这满是干药材的房间里,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徐应明眯起眼睛,直觉告诉她,或许案件的突破口就藏在这散尾葵当中。她拿起放大镜仔细辨别着,眉头逐渐扭在一起,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接渝特区。”她沉声说。
二十分钟後,施平山便已站在了徐应明面前。
徐应明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问:“当初施泽媛被捕前,你去见过她吗?”
施平山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见过。”
“还有印象吗?”徐应明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最後去见她时,发生了什麽?有没有什麽异常?”
施平山皱起眉头,盯着桌角陷入沉思。徐应明就静静地坐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半晌,施平山终于擡起头,说:“我最後一次去三山药房,是在她被捕前两天。”
徐应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那天我正好去巴县出外勤,她让我给她顺道带一些薄叶卷柏和黄芩回来,说是药房里这两味药材见了底。”
“你就照办了?”
“我当时心想这也不是什麽难事,”施平山点头解释说,“正好那段时间工作上比较忙,也有一阵子没去看她了,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然後呢?”
施平山的思绪飘向一年前,他皱着眉回忆说:“药房里没有什麽变化,和我半个月前去时一个样子。但是她当时整个人状态不是很好,看起来有些心事。”
徐应明皱起眉头。如果是这样,那麽当时对方是否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动作?
“进门的时候,我看见她正弯着腰在那里鼓捣那盆栽,”施平山顿了顿,说,“那植物生长得着实茂盛,她用绳子把它的茎干束起来,这才看得美观了些。”
又是盆栽。
徐应明的眼神变得严肃,她从桌子上捡出一张照片,反过来举到施平山的面前:“是这个吗?”
施平山看了一眼,点点头。
“那你之前去的时候,这盆散尾葵在不在?”徐应明追问。
施平山仔细地想了想,回答:“一直都有。”
“行,我知道了。”徐应明点头,一边将桌面上的照片敛到一起,头也不擡地开口,“我这没事了,你先回去,辛苦。”
施平山行个礼退了出去。
徐应明又盯着照片沉思了一会儿,然後将档案装好,转身上楼往朱砚平的办公室去。门锁着,显然没有人,他下面的一个科长恰巧从旁边的办公室出来,看见徐应明,好意提醒说:“处长中午就去歌乐山那边了。”
徐应明怔下,点头说:“多谢。”
走了两步,却又停住脚步,回过头问:“麻烦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
“当然。”那科长的目光落在徐应明手臂下夹着的档案,笑着说,“徐副科长,您请。”
另一头,朱砚平很快便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