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许担心道:“我能做什麽吗?”
“···给你。”荼礼把背上长条状的包袱拿下来,递给李清许,李清许接过来,边问“这是什麽?”,边打开了包袱一角。
其实凭外形,加上现在拿到手中的重量,李清许就几乎猜到这是什麽了。
是她爹那条遗失的腿骨。
李清许看着那抹骨白,猛眨了几下眼睛,鼻头酸疼,她张开口,等能发出声音时,眼泪一齐夺眶而出。
“小礼,谢···”她再次哽咽,将腿骨包好,放到一旁的桌案上,扑上去抱住荼礼,“谢谢你!!”
她比荼礼要高一个头左右,这会荼礼完全陷在李清许的怀中,连呼吸都有些吃力,闷声道:“你不怪我吗?”
“我不怪你!你和我不一样,你有你的苦衷。”她激动的情绪被这拥抱分担了不少,说话的鼻音轻了很多。
荼礼任由她抱了一会,直到李清许松开她,荼礼才道:“对不起。”
“为什麽要道歉?”李清许说,“因为你把我弄晕了?”
“可能有很多因素吧,这算其中之一。”
李清许眼睛弯弯笑着,手上又抱回了她爹的骨头,“那我提前说好多遍原谅你了可好?”
荼礼笑了笑,“你要回去了。”
“你会和我一起吗?”
“不会。”荼礼说,“我不想骗你。”
“那我等你来找我?”
荼礼轻轻摇头。
李清许肩膀塌了下来,凑近她说:“那我去找你。”
荼礼又要摇头。
“不要摇头。”
荼礼依言停住,但眼中否定的意味依旧明显。
“虽然我不太了解,但也都听了几耳朵。这次的祭祀大典,是不是跟千年前霸行人间的神祇有关系?”
荼礼终于点头。
“你要阻止,还是帮助?”
“阻止。”
“我可以帮你吗?”
“不行。”
李清许败下阵来,道:“那我们岂非永不能再见面了。”
荼礼看着李清许眼中,或祈求或遗憾的神色,之前钟行的话此刻又像方才站定在帐篷口时一般,清清楚楚地盘旋在耳侧:
“如果你能永生永世活在悔恨与痛苦里,倒也稍抵罪过了,不过,你永远都别想要渴求什麽朋友丶幸福丶爱丶团圆之类的东西。”
半响,荼礼才擡起眸,掩去了些情绪,道:“这对你或许是好事。”
“不可能的。”李清许直言道,“我们是朋友吧,我觉得我们是朋友了···那你有什麽事情,能不能和我说一说?”
荼礼没有说话。
李清许咬了咬唇,焦急道:“不要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还要推开所有人啊,如果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了该怎麽办?”
见状,荼礼还是上前,手刚伸出,又缩了回去,“没事。你暂时还不用回去。我也···不会是一个人。”
李清许一把抓住她缩回去的手,“一直吗?”
手中的那只手有些僵硬,仿佛有要挣脱的趋势。于是李清许握得更紧。
荼礼放弃挣扎,点了点头:“一直,我保证。”
“先随我来,你呆在这里会有危险。”荼礼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的包袱!”她跑到方才盘坐的地方,将地上和手上的东西一收而尽。
李清许看着里边的物什,有换洗的衣物,荼礼送她的木苗,她爹的腿骨,还有···她看着这最後一件物什,不多言,抿着笑将包袱两端相系,结成的肩带跨到肩上。
沉甸甸的,好像有一辈子的幸福那般重。
“一直往前走就好。”荼礼走到一半,停下来给她指了方向。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李清许问。
“你等会就见到我了。”荼礼说。
虽然觉得奇怪,但她总觉得荼礼不是在骗她,因此点了点头,微笑道:“那就待会见。”
“待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