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不是他们要的。荼礼想。
先前在村子时李鹤曾说过,所谓假人也分为了三六九等。
这些骨头保存极好,但却未被精细打理,不是给批量的‘下等假人’用的,但明显也够不上‘上等’之列,那是给谁用的?
一张面容和蔼丶杏眼柳眉的脸浮现在荼礼脑海,转而带着那张面容的身体瘫倒在地,白皙的额上穿过一只桃木剑,杏眼圆睁,满是恨意与不屑。
假扮许明宇他爹妈的那两个假人,够不够格?
得找到‘上等假人’的头骨。
荼礼又绕到其他的架子,照着哪个放着腿骨。刚一对眼,眼前一张黄符凭空出现,并自燃起来。
荼礼瞳孔一缩,立马朝後门跑去,一打开,咕噜咕噜,一个如她般高的水缸滚落到她面前,里面空无一人。
“小礼···!”李清许的声音从身後响起。
荼礼转头,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方才她待着的屋子里,李清许被那个身影扼住双腕,正奋力挣扎着。
然而,这体型之差力量之悬殊,李清许跟被压在石头下的蚂蚁一样,而扼住她的那一只手,连用力的痕迹都没有。
惨淡的月光中,抓住她的那个人带着一个灰白色的连帽面罩,头顶隆起尖角形状。
“进去。”一个声音从她耳侧传来,一个尖利的东西抵上她腰际。
是方才她们偷听的两个人。
说话的这个人,明显是声音偏细的那位。
李清许也听出来了,内心狂骂自己的脑子真是乌鸦嘴。
荼礼顺着他的意,又擡脚踏进才跑出的屋子。
咔一声,门在身後被关上,而屋外的某一角落,杂草间,方才还蓄势待发的藤蔓,浑身青脉暴起,似壮汉肌肉虬结,却突然放弃了进攻,软趴趴地缩在草地间。
半响,不仅是荼礼和李清许没说话,连刚才威压极强的两个人也一言不发。
抵着她腰间的东西还没撤去。
荼礼叹了口气,“你身上有我的灵智,装什麽?”
那尖锐迅速消失,一声爽朗的哈哈。
荼礼转过身,身後的人一样带着个面罩,那人一把将它掀了,露出张脸,小麦肤色,也略显秀气。
不是许明宇又是谁?
许明宇手中转着一只筷子,打哈哈道:“毕竟小荼礼你出现在这的比较诡异嘛。”
荼礼回头,朝另一个人擡了擡下巴,“还不够?”
那人立马松了手,荼礼马上走过去,动作快得有些像跑。因为挣扎得过于用力,李清许的手臂乃至上半身都微微发麻,一下倒在荼礼怀里,颤抖地出着气。
“正源,你还不摘啊?”
许明宇打了个响指,周围亮起莹莹火光。
曲正源拿下面罩,搁手上看了眼它的正面,才擡眼看着李清许的背影,说:“不好意思,确认罢了。”
李清许头埋在荼礼肩窝,几滴泪水洒下,双唇颤抖地说:“你,你认识丶”
荼礼轻轻拍了她两下背,“嗯,平山堂的师哥。你可能没听过。”
既然知道是敌非友,那些什麽被分尸一刀抹脖的画面就从她脑海里慢慢消失了。李清许擡起头,刚好对上荼礼身後的人的眼睛。
眸目清亮,似鹿却不玲珑小巧,似狼又无侵略之感。
“你好啊?”许明宇说,“怎麽称呼?”
“李清许,叫我小,小许就行。”李清许脑子有些乱,劫後馀生的放松又同积压已久的昏沉之意一齐涌上来。
闻言,曲正源偏头嗤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