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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洄游（第3页）

徐芷柠和顾然的故事可不一样。

她努力飞升，他颓然堕落，他们从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就走到两个方向。

徐芷柠更关心如何解决问题，顾然只在意为什麽倒霉的是他。当一个人陷入无休止的自怜，无需坐牢，自成囚徒。

李长海一家三口吃饭速度特别快，父亲带头，母亲追赶，女儿干噎。估计这是警察和记者的职业病，他们永远在着急，生怕马上有坏事发生。

时间还剩很多，徐芷柠肯定不会去送饺子。与李长海一家三口道别後，徐芷柠重新买了份儿童套餐，奔赴与弟弟的约定。

墓碑干干净净，貌似有人擦过了。一模一样的儿童套餐和玩具摆在墓碑前，还有两排儿童果奶。

有个女人背靠舜舜的墓碑抽烟。

“妈？”

女人闻声立马踩灭烟头，“大过年的，你怎麽来了？”

徐芷柠已经很久没见过母亲，此刻的重逢令她诧异。

“清明怎麽没来？”母亲又点了支烟，这才燃起与女儿对视的勇气。

“有事，没回来。”

淡淡的烟雾飘到徐芷柠眼前，她从中闻出母亲的爱与哀愁，没有甜蜜，只剩辛辣。

“过得好麽……徐芷柠。”

稍微反应了一下，母亲叫出女儿的新名字。

“还行。”

“那就好。”

徐芷柠没想到，母亲依靠弟弟墓前的线索，悄无声息地与女儿的人生展开对话。母亲知道女儿来过，母亲知道女儿走了，女儿却以为母亲习得了父亲的茫然麻木，常年逃避关于舜舜的真相。

“你後悔吗？”

“当然後悔了。後悔跟你爸结婚，後悔生了你们，後悔毕业的时候没有拒绝分配……我这辈子尽是後悔。”

母亲低头揉搓羽绒服袖口上沾染的油画颜料，躲避女儿的目光。

“後悔是爱过的证明。”

“是吗？”

母亲不敢擡头看女儿，只是自顾自地继续折磨袖口。

“是枝裕和说的，一个日本导演。”

有泪落下。

羽绒服的前襟，下摆，袖口上的污渍，全被母亲的泪浸染。

“走吧。”

徐芷柠伸手去扶母亲。

她这条小鱼游回了故乡。

母亲，才是永远的故乡。

作者的话

完颜桂芬

作者

07-14

“後悔是爱过的证明”出自是枝裕和执导的电视剧《回我的家》。本章另有一《鹊刀门传奇》的梗，西门长海（李长海）和公孙丽蓉（龚丽蓉）在剧里没成两口子，让我在这章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