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雀知看他,“蠢死了。”
燕辞归手中施展法术,嘴上不忘念叨,“对对对,蠢死了,没见过这麽蠢得吧,算是给你开眼了。开心吗,偷着乐吧。”
冷雀知不语,只是静静看着他——碎嘴子,一点都没变。
燕辞归输送完内力,灵久紧接着围上来,仔细查看一番,又掏出补药塞到她嘴里,“吓死我了,没啥大事,修养几天那就好。”
冷雀知皱着眉头,费力将药咽下去,太难吃了。
燕辞归见她一脸吃瘪样,从灵久的包袱里扯出块烧饼,塞到她嘴里,又转身拿出水壶。
冷雀知咬下一口,“我又不饿,拿吃的喝的干什麽?”
燕辞归道:“嘴里不苦?吃点东西顺顺,会好些。”
“难吃死了。”冷雀知又咬下一口,将烧饼丢给他。
燕辞归瘪嘴,摇着头小声学她,“难吃死了,难吃死了。”
“你再学我?”冷雀知掌心还未落下,燕辞归伸手一挡,顺势将水壶伸到她面前,“喝点水。”
冷雀知手腕一转,巴掌落在他脸上,才接过水壶。
燕辞归啧了声,话到嘴边,看她一眼,又全都咽回去,心道:“不管怎麽说,人家出手相助了,挨一巴掌就挨一巴掌,又不掉块肉。他也不是那小心眼的人。”
他揉着脸,又想:“自从遇见她开始,不是挨巴掌,就是被揪耳朵,也不是个事啊。绝不是他小气,确实不是个事。”
“啧!”
燕辞归看向灵久,“你啧啥?”
灵久咽下嘴里的烧饼,“香着呢,不难吃啊。”
“……”
老者提着鱼篓缓缓走来,“姑娘,没事吧?”
冷雀知摇头,“无碍。”
“多谢二位。”老者浅笑道,“若不是你们相助,我还得跟这孽畜周旋几个时辰,就要耽误事了。”
老者收服蚳的法术,不漏妖气,又看不出师承何派。绝不只是龟妖这麽简单。
蚳被收在鱼篓中,只有八寸左右,外形没变,一头双身。燕辞归收回视线,看向老者,“老伯,你这法器真接地气,就是从未听说过,可有来头?”
老者摇头笑道,“哪有什麽来头,都是自己做来用的。”
燕辞归凑到人身前,套近乎道:“自己做的?深藏不漏啊,老伯师承何派,可还收徒,瞧我资质如何?”
“一个老龟,自行修炼,哪有什麽门派。”
燕辞归还想再问,老伯却开始上下摸索,像是惹了跳蚤上身,半晌才道:“老朽出门着急,身上也没带东西,没有东西能赠于姑娘赔罪。”老者抖抖衣袖,手伸出来,缓缓一礼道,“我代孽畜给姑娘赔个不是。”
冷雀知不冷不热的‘嗯’了声。她向来任性,稍带些蛮横,此时被水怪所伤,能吭声回应,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老者道:“在下道行轻薄,姑娘若不嫌弃,有几句话可送给你。”
两句话,听个响的事,他既然说了,冷雀知也没泼冷水,随意道:“你说。”
老者道:“情义二字太重,可铸人,亦可害人。姑娘切勿沉溺其中,伤身,伤心。”
冷雀知不语。燕辞归蹲到她身前,连连点头,“我觉得老伯说得对。”
“你觉得对?”
话音未落,巴掌声已响起,利落干脆。
“这还有外……老伯在,你就打我。你!你太过分了。”燕辞归险些气急败坏,将脸递过去,“打打打,给你打个够。”
冷雀知瞪他一眼,扭过头,不再说话。
灵久伸手在衣服上抿了抿,冲着手心哈气道:“要不,我打两下试试。”
燕辞归无奈道:“你别说话了。真是两个活祖宗。”
“三界交汇之地,需用心找,眼睛是看不到的。”老者挽起衣袖,一副很赶时间的模样,伸手示意燕辞归,笑着催促道,“你先站起来,双手交错,沉于丹田,闭上双眼。”
燕辞归立即起身,将杂事抛之脑後,按老者所说,闭上眼睛。只感觉手上多些许凉意,瞬间蔓延全身,周遭随之陷入寂静,鼻息都显得格外明显。
“好了,睁开眼吧。”
燕辞归先睁开一只,周身环境已变,幽蓝静谧。他睁大两只眼睛,四处张望,好似身处幻境,不见老者。还未开口询问,便听到四面传声。
“做你该做的事吧。”
燕辞归狐疑道:“你知道我要做什麽?”
“不知。你寻找此地,难道是想观看一番?开开眼?”
“那倒不是。”燕辞归拿出符纸,指尖施法,嘴上插话,“三界交汇之地,未免过于安静。”
符纸散去,燕辞归两手还未落下,八卦镜便收到传讯。
任卷舒:碎玉不在那,回去吧。
“三界都盯着此地,谁敢有所动作。况且,此地也不是谁都能找到的。”
燕辞归想趁机盘问他的来历,嘴未张开,人已回到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