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妖站起身,将身後的小女孩拉起,“当时我赶到此地,最少已事发两日,整个村落里,还能察觉到残馀的妖力。那股妖力也很奇怪,不单纯是妖力,感觉是两股法力融合而成,形容不出来。”
难道真是大妖用碎玉作乱?
任卷舒道:“你当时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意念被干扰?”
兔妖沉声道:“那种情形下,很难说什麽舒服不舒服……”
任卷舒没说话,静静看她。若真被碎玉影响,恐怕难以活到今日。若不是碎玉……
兔妖想要劝慰两句,话语到嘴边,几番想要开口,最後只化作一声叹气,转身离去。
若真有大妖,它做这些事,又是为了什麽?
任卷舒设想一路,所有问题,恐怕只有被镇压的大妖能解答。
因兔妖停留,回到泠河派时,天色全部暗下来,正巧赶上弟子们回来。
冷雀知远远看见段红锦,唤了声,“义父。”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早躲晚躲,现在还是迎面撞上了。任卷舒满脸笑意,紧跟着上前打了声招呼。
段红锦点头示意,疲态尽显。他看向冷雀知,语气有些嗔怪的意思,“又跑哪玩去了?这麽晚才回来。”
“就随便溜达了一圈。”冷雀知转到段红锦身侧,想给他捏捏肩,手刚搭上去,便被推开。
段红锦摇摇头,“没事,回去睡个饱觉就好了。”
冷雀知:“行吧,那你好好休息。”
段红锦看向任卷舒,嘴角费力挂起笑意,“卷舒姑娘,事情不急的话,可否明日再说?”
任卷舒点头应允。段红锦身为掌门,操持大大小小的事物,多数亲力亲为,眼下已经累地快睁不开眼了,她总不能强行要人留下,商讨大妖一事。
就算她能将人扣下,这些弟子们也不会愿意。
不知道‘明日再说’是不是托辞?
任卷舒没放过眼下的大好机会,视线在段红锦耳边扫过,把人上下左右打量个遍,默默记在心里。
跟早上没什麽差别,只是多了几份疲态。
待段红锦走远,任卷舒也打道回府,脚还没踏进月洞门,见同其尘坐在小院,一个急撤腿,溜到最後面,给身後三人吓了一跳。
偏偏被燕辞归瞧见了,这个多嘴的还偏偏要说出来,“她们回来了,但是卷儿姐‘嗖’一下又撤回去了。”
任卷舒擡腿开溜,“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你们先回。”
同其尘擡头看过去,门口站有三人,唯独少了任卷舒。听燕辞归这话,也明白为何,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今日之事,雪芽大体一讲,没细说。
冷雀知将燕辞归拉走,灵久缠着雪芽讲戏文,只剩同其尘一人坐在小院。
久久等不到任卷舒回来,同其尘起身,想要出去寻,又怕惹的她更烦,思索半天,乖乖站到月洞门外等。
一盏灯,一个人。
任卷舒溜达半天,慢慢悠悠往回走。路上遇到个倒霉的石子,一路赶回来。
没必要躲着同其尘,又没干什麽坏事,任卷舒伸手抚上心口,可一见他,这里就发毛。
最後一块碎玉,反正也没有多久了,舒服着来,该说的都说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吧。
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同其尘这呆子,怕不是哪条心经练岔劈,走火入魔了……
刚转过弯,就见同其尘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盏灯。灯光映照在脸上,眼眸垂下,神情难懂。
等她呢?
同其尘静静站着,不见焦急之色,也没有左右张望,只是闷着头等。就像不知道她什麽时候回来,但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何时,就算何时。
要她如何是好啊……
任卷舒静静看了会,又低头看向脚边的石子,一脚踢过去。
同其尘听见声音,瞬间警惕起来,见石子滚到脚边,一头撞在鞋上,有往回滚了两圈。
石子替任卷舒先打了声招呼。
顺着石子滚来的方向,同其尘擡眼看过去,暗色下只见一身影,眸中便透出欣喜。可惜看不见任卷舒是何表情,升起的一丝喜悦又压了下去。
任卷舒明知故问:“在这干什麽呢?”
这是口不择言後,任卷舒第一次主动跟他搭话,或许也是躲不开了。
灯光太暗,任卷舒朝他走来,却迟迟照不到人。同其尘心里竟怪起煤油灯。
“闲来无事,随便逛逛。”同其尘也学会了含糊其辞。
任卷舒自然不会戳破他,点点头,以作回应。
同其尘道:“你们遇到兔妖的事,雪芽已经说了,先进去吧。”
说到正事,任卷舒明白他的意思,一起进到小院。
为了提防隔墙有耳,同其尘将煤油灯放到石桌上,反手设下法术。
他从袖口拿出两张草纸,展平递给任卷舒,“今日搜查段红锦师父的住处,找到两张阵法草图。查看後,我誊了一份。太过潦草,看不出是何阵法,但心里有个底,总归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