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久一听这话,拉着雪芽胳膊轻轻摇晃,轻声道:“阿姐,我不想你走。就算你变成鬼,我也不怕,我还要抱着阿姐一起睡,能不能不走?”
“我也放不下你们,”雪芽给她擦泪,擡眼看向同其尘,“你有几成把握?”
“八成,”同其尘顿了顿,改口道,“十成,我会保证万无一失。”
雪芽思忖片刻,拜托几人:“若是任卷舒日後问起来,大家就说我中毒太深,保不住□□,才化为妖鬼,不要提今日之事。”
“好。”
灵久道:“卷儿姐的情况不是很好,此事不能拖,我们尽快开始吧。”
同其尘以禁术为由,将燕辞归和伶舟几人都请了出去,又咬破手指,鲜血画符,准备片刻,起身道:“都已准备好,可以开始。”
雪芽在怀中拿出陶笛,手指摩挲了一下。
以前,无应总爱在她手心描画,告诉她,自己将陶笛内打理得井井有条,做了很多小摆件,她看了肯定会喜欢。但她不是鬼,也没法钻到陶笛内,只能听他说。
如今也能见一见了。
雪芽将陶笛递到同其尘手里,“身毁後,凝练成的鬼魂很虚弱,也没有形状,需要自己修形,将我收在这里面吧。”
同其尘点头应了声好。
雪芽看向任卷舒,“修形会经历很长时间,不亚于妖怪化形。若是方便,你就多照看着她点。她没个正行,看着放荡不羁,其实心里能藏事呢。你们……”
雪芽顿了顿,不想过多参与两人的事,迂回了句:“若是她日後遇到了什麽麻烦,能帮的话,就帮帮她,你们也照顾好自己。”
同其尘道:“阿姐放心。”
“那便开始吧。”
阳光从破窗照进来,穿堂风过,将房梁上的破旧的红布条吹起,吹向门外。
几人立于门外,手里没事做,也静不了来。燕辞归和伶舟合商议,得找点吃食和水回来,便两两分开次行动。
伶舟带着小妖向西而行。
燕辞归和冷雀知向东面走,沉默了一路,谁都没开口。燕辞归一向话多,眼下这个节骨眼,说什麽都逃不开段红锦和泠河派,还不如不说。
扯闲玩更不合适,况且,他也没这个心情。
又沉默片刻,冷雀知突然开口,“我要回去,我要去找义父。”
燕辞归眉毛瞬间拧起来,恨不得两条拧在一起,拧出条麻花来,“你还去找他做什麽?这麽多年,他和泠河派弟子筹划的这些事,对你是只字未提,明显就没拿你当自己人。说不定,他就是看你有利用价值,等着哪一步把你算计进去,你还去自投罗网。”
冷雀知恨声道:“义父他不是这样的人!”
燕辞归脸色瞬间沉下不少,“他不是这样的人?!事实就摆在这呢,又不是我瞎编的。你怎麽这麽轴呢,还回去找他干什麽?”
冷雀知语气稍微缓了缓,“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还有什麽不清楚?我们现在进退两难,被逼到这荒山破庵中,还能存心污蔑他不成?”燕辞归看她一眼,“不行,反正我不让你回去。我丶我……我不放心。”
冷雀知愣了愣,没再跟他犟,轻轻嗯了声。
见她应下,燕辞归又偷瞄一眼,心里才松快不少。
两人开了口,燕辞归嘴里的话就没停过,一会不放心同其尘和灵久,一会说说怎麽破局丶怎麽对付段红锦,一会又扯到集齐碎玉销毁白厌,等一切完事後,要痛痛快快地放松。
冷雀知始终跟在他身旁,跟着应和几句。脚步缓缓放慢,始终差他一步。
她静静看着,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嗯?”
燕辞归转身之际,冷雀知在他脖颈横砍一掌,动作干净利落。燕辞归瞬间向後倒在她怀里,晕死过去。
冷雀知将他靠树放下,又仔细瞧了瞧,没忍住在他唇上点了下,轻声道:“我必须要回去,我与你们不同,他是我义父,我还有好多想问的。”
她将燕辞归肩上的落叶扫去,“万一我能劝住他呢。”
冷雀知在他身边设下法术,防止山间的野兽寻过来,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