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红锦道:“血洗泠河派後,便开始准备了。”
冷雀知垂眸,原来在救她之前就开始准备了。这麽多年,她竟然毫无察觉,不知道该说自己愚笨,还是段红锦太过精明,做事滴水不漏。
冷雀知思忖片刻,站起身来,“义父,你于我有救命养育之恩,无以相报,只能将所有的妖力归还给您。雀知不孝,你我所求不同,往後桥归桥路归路……便当做不识。”
段红锦心底坠了下,伸手阻断她施法,顺手将人捆绑起来。
冷雀知挣扎两下,“你这是做什麽?放开我!你要的那些事,绝不可能成功,我就算不能阻止你,也绝不会为你所用。”
“你这样说,义父真要伤心了。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孩子养,利用这两字太重了。”段红锦缓缓站起身,“如今外面太乱,你就在房间好好待着,事成之後,你自然会知道义父才是对的。”
“放开我!放开我!”
段红锦背过身去,负手而立,“来人,将雀知关回自己的房间。”
绳索上施有法术,任凭冷雀知挣扎,始终纹丝不动,紧紧贴合在她身上。“放开我!”
——
燕辞归睁开眼时,太阳落下大半,天色渐暗。他头顶几片落叶,缓了片刻,猛地起身,树叶随之摇晃下来。
没看到冷雀知的身影,他不死心地找了圈,没寻到人影,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事实。
冷雀知丢下他,回泠河派了。
在燕辞归看来,她回去,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也不知道段红锦那个老贼会怎麽对她。
燕辞归想去找她,擡腿走了几步,又停下。万一他出去,暴露了此处位置,又会闯下大祸。
若是不去,他这心里没一刻踏实。
燕辞归急地来回踱步,左思右想。
段红锦需要卷儿姐压制白厌,必定会大力搜查,只要卷儿姐是安全的,他就搞不出什麽大动静。
冷雀知在他身边这麽多年,真想动手,也不会等到现在,除非时机未到。若真是这样,事情还可以缓一缓。
燕辞归想破脑袋,也没拿定主意。大局为重,还是先回去跟大家商量一下。
不知道同其尘的法术成没成?卷儿姐跟雪芽怎麽样了?
月光落在破败的尼姑庵,平添几分萧条。
燕辞归前脚刚踏进大院,还没等踩实,差点被灵久一嗓子喊出去。
“回来了!”灵久急忙从篝火旁起身,手中木棍一丢,问道,“你们去哪了,怎麽才回来?没碰到泠河派的人吧?”
她走近两步才发现不对,“雀知姐姐呢?怎麽就你自己回来了?雀知姐姐哪去了?”
燕辞归本来就头疼,被她三两句话搅的,脑袋都快炸了,“她回泠河派了。”
“回泠河派了?!”灵久急道,头上一股无形火,烧得比身後篝火还高,“你怎麽能让她回泠河派呢?万一段红锦严刑逼问,她怎麽办?”
燕辞归心里本就不安生,听她一说,更慌了。
伶舟对灵久做了个嘘的手势,“小点声,卷舒还没醒,别再把泠河派的人招来。”
灵久立即双手捂嘴,点了点头。
“卷儿姐救回来了。”燕辞归心里紧绷的弦稍稍松了些,“看来同其尘的法术成了,雪芽呢,被收进陶笛里了?”
“嗯。”灵久点头道,“同其尘说,阿姐虽然变成了妖鬼,但魂力很微弱,得修炼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意识。”
灵久停顿片刻,紧接问道,“你怎麽让雀知姐姐回去了?”
“我怎麽可能让她去?”燕辞归拍着脑门道,“她将我打晕了,自己跑回去的。”
灵久道:“哎?!雀知姐姐为什麽要回去?段红锦万一欺负她怎麽办?”
燕辞归叹息道:“着实让人放心不下,但又不能冒然寻过去。我这才回来,想跟你们商量一下该怎麽办。”
“段红锦并不知道我参与此事,况且,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回戏馆,万一他们搜查过去,定会起疑。”伶舟道,“我隐去妖气,先回泠河县打探消息,看看眼下什麽情况,再行商议。”
他看向燕辞归,“我会尽力打探雀知姑娘的消息。”
燕辞归一礼道:“多谢!”
伶舟化为原形飞走,“我尽快回来。”
灵久没精打采地坐回篝火旁。
燕辞归看着伶舟离开的方向,待站片刻。虽有人打探消息,他这心里还是不安生。
灵久烧好热水端进屋内,燕辞归也跟着进去。
烧水做饭的活,以往都是燕辞归和同其尘做,灵久哪做过这苦差,此时两手烫得通红,指尖揉捏着耳朵,手背也烫了个火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