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小区在建造时并没有规划停车场的区域,以至于如今大家停车都只能挨着墙边插空停。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将车停下的空位,徐岁宁踩下刹车,朝着车里另外两人道:“要不,你们来吧?我不太会侧方位停车。”
司为建议她,“要不要试试?侧方位不难的。”
听了这话,她干脆降下车窗,看看一前一後两辆车,又看看中间留下的距离,“这次算了吧。”
她实在是没信心,弱弱出声,“我停肯定会浪费时间的,等我练熟了,以後再我自己来吧。”
“行。”司为浅浅一笑,不勉强她,转而又问:“那我来?”
另一位并不做声,也没有别的动作,司为就当他是默认了,自觉推开车门下车,重新回到了驾驶位。
将车塞进并不是停车位的空地後,三人才往死者的家找去。
死者名叫方运辉,今年刚40岁,无配偶无子女,与母亲同住。
在他们敲门後,帮着开门的人就是死者的母亲。
这是一位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妇人,灰白的头发被一丝不茍地扎在脑後,眼睑泛着红,在此刻的顺着楼道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下尤为明显。
看来,这是已经知道自己儿子出事了。
三人在上来前就已经商量好了,让徐岁宁和老人沟通。
女孩子嘛,在这种事情上就是有天然优势的。
“阿婆,我们是市刑警队的,关于您儿子的事,我们也很惋惜,不过现在还是有些情况想找您了解一下。”
她将话放得很缓,声音却不轻,是能让老人清楚听见的音量。
对方也的确听清楚了,朝着面前的三人点点头,开口时,声音沙哑又低沉,“好,你们进来吧。”
将人带到沙发处,让他们坐下後,又转身打算去泡茶。
“不用了阿婆。”徐岁宁赶忙叫住她,“您不用忙了,我们就简单问一些问题。”
老妇人这才在他们侧面坐下,“警察同志,你们问吧。”
徐岁宁撇头看了一眼两位男士,在他们俩肯定的眼神下,才将先前准备好的问题一个个问出口。
“阿婆。”她微微倾身,尽量将自己的视线与老人家齐平,“您知道您儿子昨晚是出去干嘛的吗?据我们所了解,他昨晚并不是去上班的。”
在她问完後,老妇人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去干嘛的。”
“那您没有问他吗?”徐岁宁追问。
老妇人还是摇头,在开口时,声音中就带了一些类似于後悔的情绪,“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的,所以我没想到要问。”
“您儿子,平时脾气怎麽样?”季嘉年插了句话进来。
老妇人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脾气确实算不上好,平时比较容易对我不耐烦,不过……我也能理解,有时候他说的一些话,我确实听不懂了,也参与不了他的事了。”
听到这番话,徐岁宁心中莫名有些不舒坦。
在社会中,这样的现象好像并不少见,年轻的父母从不嫌弃孩子的吵闹与不听话,全心全意照顾着孩子长大,却在自己需要人照顾时,因为偶尔的唠叨与话题的缺失而被嫌弃。
挺凄凉的,也挺可悲的。
在心里叹了口气後,她收拾心情继续问:“那阿婆,您儿子有没有什麽仇家?或者平时有和人结怨吗?”
“仇家……”老妇人垂眸思考着,“应该是没有的吧,我儿子虽然游手好闲一些,但不是个爱和人起冲突的性子,不过——”
老妇人犹豫片刻,期间偷偷瞄了眼前的三位警察好几眼後,才缓缓道:“我儿子好赌,平时会经常和一些人打牌打麻将,这些人里会不会有和他结怨的,我就也不确定了。除此之外,他基本就是上班和家里了,别的地方也不会去。”
沉默片刻後。
司为又提出一个问题,“阿婆,您儿子是单身吗?”
“是单身。”老妇人没犹豫,“我没见他跟女人来往。”
“他是一直没结婚吗?”他继续问。
“结过的。”老妇人说:“二十出头的时候就结婚了,但是不到半年就离了,我那儿媳妇嫌弃他不上进,只知道找保安这种清闲的工作,然後还赌,实在受不了才离的。”
之後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询问这才结束。
三人来到死者的卧室。
死者的房间并不整齐,甚至能称得上乱。
这些都还好,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屋里的异味。
推开门的刹那,三人就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酒味,再仔细一闻,酒味中还夹杂着一股酸臭味。
房间不大,布局也简单,一张床靠在最里面的墙边,对面是电视机,电视机旁边是一个衣柜,房间门的左边有一扇窗,窗前摆了一套桌椅,异味的来源,也基本都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桌上有一瓶喝了一半的牛栏山,桌子底下横七竖八躺着不少空酒瓶,除此以外,还有死者的几双鞋子,甚至还有没洗的袜子直接塞在了鞋里。
身为法医,徐岁宁对气味的接受程度肯定是要比一般人高许多的。
起码,一定比这两个大男人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