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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逐光(第1页)

(36)逐光

一米七八的大男孩,烧成一盒骨头渣滓。焚化炉原本用于烧垃圾,随着园区业务扩张转做炼人炉。如果事情没有闹大,白海鸣和其他七具尸体与废料无异。人总是高估自身价值,以为说出的话丶做出的事丶投入的感情,都能得到等价甚超额回报。事实却是末了烧成灰,谁都认不出谁。两枚钢钉在白海鸣骨灰中闪着银光,徐芷柠只知其中一枚钢钉的故事。翘家少年误交损友,半夜骑摩托车跑山路,过弯时整个人飞出去撞向路障。徐芷柠和师母深夜赶赴医院,白海鸣醒来却像没事人似的,对母亲和姐姐讲述他的英勇事迹。那天白秋平在国外交流访问,找不到人。两个女人承接了海鸣的年少轻狂,他的父亲一周後回复了四个字,“好的,在忙”。第二枚钢钉是个谜。徐芷柠离职後不久,白海鸣独自出国上学,期间除了要钱很少和家里联系。徐芷柠有了新工作,白海鸣有了新生活,白秋平有了新下坡路,分开的人们蒸腾上天,後又在人间的大雨中重逢。“白老师,这是海鸣的徽章。”“嗯。”白秋平从徐芷柠手中接过儿子的遗物,也接受了这一切。老父亲眼里失去了光,捧着白瓷骨灰盒呆立晨光下。一群黑色的鸟飞过园区上空,白秋平眯起眼睛擡头看过去。“快元旦了吧?又一年,什麽都没干成……我这辈子,什麽都TM没干成。”徐芷柠循着白秋平的目光向上,只看到灰蓝色的天空。今日晴得不明朗,阴得不透彻,风不够清凉,真相另有一半悬而未决,她莫名心慌。哭是哭不出来的。大脑缺乏睡眠,早飘回家里熟悉的枕头上。昨夜迷迷糊糊睡去,今朝昏昏沉沉醒来。这是命运对人极其残酷的刑罚,用漫长的疲惫消耗所有希望,掏空意识,颠倒梦想。按照习俗,父母健在,徐芷柠没有资格捧着弟弟的骨灰上路。一条龙丧葬服务才不管这个,只要钱到位,习俗全都不是问题。徐芷柠坐在考斯特副驾驶,左手弟弟,右手舅爷,携带家族的死亡故事啓程。奶奶没有跟上来,她还是不敢迈出那一步,继续坚守血亲间的愚昧承诺,不离开土地,不离开大山,不离开那…

一米七八的大男孩,烧成一盒骨头渣滓。焚化炉原本用于烧垃圾,随着园区业务扩张转做炼人炉。如果事情没有闹大,白海鸣和其他七具尸体与废料无异。

人总是高估自身价值,以为说出的话丶做出的事丶投入的感情,都能得到等价甚超额回报。事实却是末了烧成灰,谁都认不出谁。

两枚钢钉在白海鸣骨灰中闪着银光,徐芷柠只知其中一枚钢钉的故事。

翘家少年误交损友,半夜骑摩托车跑山路,过弯时整个人飞出去撞向路障。徐芷柠和师母深夜赶赴医院,白海鸣醒来却像没事人似的,对母亲和姐姐讲述他的英勇事迹。

那天白秋平在国外交流访问,找不到人。两个女人承接了海鸣的年少轻狂,他的父亲一周後回复了四个字,“好的,在忙”。

第二枚钢钉是个谜。徐芷柠离职後不久,白海鸣独自出国上学,期间除了要钱很少和家里联系。

徐芷柠有了新工作,白海鸣有了新生活,白秋平有了新下坡路,分开的人们蒸腾上天,後又在人间的大雨中重逢。

“白老师,这是海鸣的徽章。”

“嗯。”

白秋平从徐芷柠手中接过儿子的遗物,也接受了这一切。老父亲眼里失去了光,捧着白瓷骨灰盒呆立晨光下。

一群黑色的鸟飞过园区上空,白秋平眯起眼睛擡头看过去。

“快元旦了吧?又一年,什麽都没干成……我这辈子,什麽都TM没干成。”

徐芷柠循着白秋平的目光向上,只看到灰蓝色的天空。今日晴得不明朗,阴得不透彻,风不够清凉,真相另有一半悬而未决,她莫名心慌。

哭是哭不出来的。大脑缺乏睡眠,早飘回家里熟悉的枕头上。昨夜迷迷糊糊睡去,今朝昏昏沉沉醒来。这是命运对人极其残酷的刑罚,用漫长的疲惫消耗所有希望,掏空意识,颠倒梦想。

按照习俗,父母健在,徐芷柠没有资格捧着弟弟的骨灰上路。一条龙丧葬服务才不管这个,只要钱到位,习俗全都不是问题。

徐芷柠坐在考斯特副驾驶,左手弟弟,右手舅爷,携带家族的死亡故事啓程。

奶奶没有跟上来,她还是不敢迈出那一步,继续坚守血亲间的愚昧承诺,不离开土地,不离开大山,不离开那群一把年纪却还嗷嗷待哺的儿子。

这样看来,徐芷柠的父亲比其他兄弟勇敢多了。起码他敢去触碰知识,尽管他获得的知识也是片面的陈规陋习。知识为父亲开啓小小的窗,但更多时候,他只是透过这扇窗去窥探女人的温床。

“舜舜,舅爷,这是新家。”

金山银山丢进“天堂银行”,儿童套餐成了墓碑前的贡品。两个八岁男孩再次并肩而立,依山傍水,坐北朝南。

母亲一言不发,只是在全部仪式结束後当着女儿面点了根烟。徐芷柠终于相信她毕业于美术学院,曾有过浪漫的艺术梦想,阴差阳错困在溪山,困在文化馆的画室。

她一定深刻厌恶着花开富贵丶万马奔腾丶高山流水,每天机械复制已死的陈旧题材,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秩序和规律,整饬乏味的人生。

她一定深刻厌恶着儿女,因为她同样深刻厌恶着儿女的父亲。徐芷柠从小就有这种判断,但不敢直接问母亲。

父亲的冷漠容易躲避,不去回应便能阻隔大半,母亲的厌恶却是道暗影,会尾随子女一生。

白海鸣用死亡,彻底隔绝关于父亲母亲的一切。不再有冷漠,不再有暗影,这次他彻底出走了,逐光而行。

七点半。

第一声枪响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或者说,因为过于熟悉枪声而变得麻木。

第二声枪响时,出现尖叫,惊起一滩白色水鸟。

第三声枪响时,阿修罗用更密集的枪声予以反击,又突然停下。

徐芷柠看向四周,不知眼前那些弹壳究竟从何处来。

用枪杆磨蹭过徐芷柠大腿的那个保安,于哨岗上无声坠地。他手里的狙击枪还冒着白烟,身上尽是弹孔。

中麻殿三国语言的警告声从天而降,多架直升机盘旋在阿修罗上空。

黑色的鸟,白色的鸟,奋力挥动翅膀远离难缠的气流。

流弹四处乱飞,李长海张开双臂护着同伴寻找掩体。

“快跑!”

直升机明显在保护这五个中国人,追着流弹飞来的方向反击。白秋平体力不支,手臂发颤。擡手间,白海鸣的骨灰盒滑出父亲怀抱,骤然坠地,盖子四敞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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