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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 再会（第2页）

这些当然不是少女真正的武器。她的眼神，语气，轻蔑的态度，包括事後云淡风轻点了份儿童套餐……种种脱离县城秩序的言行，才叫对方胆战心惊。

自此，韩家辉父子交上噩运。

儿子成绩下滑，高考落榜；老子经商失败，两年後车祸丢掉半条命。

徐燕燕像是找他们讨债的，餐盘实为利刃，薯条酷似钢刀，焦黑的可乐代表他们犯下的罪。她大义凛然，为民除害，叫一声侠女也不为过。

韩家辉没再向顾天明追讨“欠款”。

县城首富之子成了徐燕燕手下败将，越来越多的女生考在他前面，连顾天明偶尔都进入年级前五。徐燕燕像是破风手，带领不愿沉沦的同学继续冲刺。

例数前後十年，他们那届升本率最高，很难说没有徐燕燕的功劳。

“我现在叫徐芷柠。”

一别数年，沧海桑田。少年少女叫出对方学生时代的名字，而後急着官宣步入社会後的新身份。

“我现在叫顾然。”

冰岛车里车外冷热交替，男人脸颊泛起红晕，毛线帽包裹下的双耳也开始发烫。顾然还未见到冰岛的海，倒先重遇少年时代的象征。

他突然不那麽想死了。

上次相遇还是高考考场。

最後一科考试结束，顾天明起身瞥见徐燕燕的後脑勺。

徐舜舜死後，他们的黄谣戛然而止。

超生，残疾，溺水，父母出轨，奇怪的姐姐，惨死的弟弟……每一个关键词都够无所事事的溪山人聊上大半天，而且还比少男少女的黄谣更具现实关照。

徐燕燕剪了短发，乍看像个眼神锐利的清秀少年，目中依然无人，气势更添几分冷峻。她真正的对手不是韩家辉，不是顾天明，不是父母，而是死亡。

溪山遍地行尸走肉，人们互相吸食骨髓，不允许孩子轻易逃脱。坚持活着，坚持好好活着，就是最伟大的反抗。

“徐燕燕！”

少女步履不停，率先迈出教室融入人海。

少年极目远眺，高喊少女的名字。他太渺小了，声音马上被嘈杂的室外环境吞没，那声“再见”更是直接消散在风中。

徐燕燕没有回头，也没想与溪山的任何人一笑泯恩仇。

“好冷……抱着我，顾然。”

徐芷柠的要求合情合理，顾然却有些忐忑。自始至终，他都在扮演黄谣的连带受害者。韩家辉父子目标太大，遮蔽顾天明阴暗的动机。

男人的手臂带给女人温暖，他们更进一步攻略对方的城池，交换彼此体内的暖流。

火焰从里到外燃尽回忆，烧光苦涩青春。肉欲甘甜，前程似锦，暴风雪只能阻断他们磕磕绊绊的冰岛旅行，无法停下生命的高歌猛进。

“徐芷柠……徐芷柠……”

他们抱着，笑着，叫着。男人温热的喘息落在女人身上，顾然反复低吟这个新鲜的名字。

他彻底记住这三个字，还有这三个字代表的财富和社会资源，这下彻底不想死了。

徐芷柠再次救他于水火，上次用一本青春文学，这次用一场异国欢愉。

起伏之间，顾然不是没有爱情的错觉，甚至希望暴风雪带走他茍延残喘的半条命，但很快又觉得自己不配和徐芷柠同生共死。

这麽多年过去，顾然还在靠谎言接近梦幻泡影，只字不提惨淡的事业和生活。

至于那场黄谣，只要他们互相认定对方都是受害者，青春过往就会永远锁住他们的关系，谁也甩不掉谁。

暴风雪总会停歇，欢爱总会冷静。旅行时间所剩无几，商务车马力全开送这群游客奔赴距离最近的景点。

劫後馀生再探冰岛的大海，顾然很难不把眼前沉默的水域和徐芷柠联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