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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恶意中（第2页）

“社会这麽乱，装纯给谁看？”

这话题着实禁忌。徐燕燕从前都是被迫参与大人的迷情游戏，第一次和同龄女孩谈论这些。

“徐燕燕，你没错。人活一世，想干嘛干嘛。说三道四的那些人，他们不也那麽来的？”

那女生究竟叫什麽名字，徐燕燕未曾得知。她全程趴在桌上睡觉，消极对待考试制度，说出的话却比“优等生”更显智慧。

又是第一名。少女用可怕的成绩碾碎黄谣，关于她的非议重新回到高傲丶倔强丶不合群上。

同样被碾碎的还有韩家辉。他们俩的分差越拉越大，除非徐燕燕百病缠身，否则韩家辉绝无赶超可能。

释放身体欲望後，顾天明的脑子突然开窍，朝前十名迈进。

“近水楼台先得月，跟第一名当同桌，你成绩也好起来了？”

韩家辉话中带着酸意。顾天明的成绩竟能突破二本线，他是不服的。修车铺的儿子就该留在溪山修车，不配跟他们这群有家底的孩子折腾考学。

顾天明倒是不介意好兄弟的冷嘲热讽，眼里只有韩家辉满墙的名牌球鞋。

商务KTV在迎检，他们俩的隐秘聚会点换到豪宅。

这是溪山最高档的小区，干净整洁，明亮舒适。韩家辉的全家福挂在客厅中央，向所有访客讲述甜蜜的家庭故事。

溪山最富有的爸爸，溪山最富有的妈妈，溪山最富有的儿子，他们凑在一起不可能不幸福。

溪山最肮脏的父亲，溪山最肮脏的儿子，凑在一起不可能获得幸福。肮脏的儿子要想接近幸福，只能借助谎言与胜者为伍。

“顾天明，你是不是要过生日了？”

临走时，韩家辉突然提起好友的成人节点，他的富爸爸顺势掏出红包。

“拿着，叔叔祝你生日快乐，好好学习，孝顺你爸。”

盛夏来临前，少年十八岁的蜡烛就已燃尽。顾天明本想说出正确的出生日期，红包里的一叠钞票却不容他置喙。

“收下吧。生日快乐，我的好朋友。”

一千块钱凿实了两个少年的关系。

他们竟是好朋友？确实，如果不是好朋友，韩家辉不会带他一起体验成人的快乐，不会赋予他带头造谣徐燕燕的机会。

“谢谢叔叔。谢谢我的好朋友。”

离开豪宅後，顾天明一路都在幻想父亲会如何谩骂这十张百元大钞。父亲从不认为好人能赚到钱，好人就该像他一样受穷。

少年根本不敢把红包揣回家，带着这笔巨款奔赴景林，寻找带有对号标志的名牌球鞋。

打完折才八百多。

原来穿名牌不会倾家荡産，剩下的一百多还能再买几本书，吃几顿快餐。

简直太舒服了。

顾天明有扁平足，脚掌常年受劣质球鞋硬底的敲打。名牌球鞋自带足弓垫，弧度完美，软硬适中。原来只需花八百多块钱，就能感受到走路的快乐。

“我直接穿走，旧鞋包起来吧。”

消费八百多，就能如主人翁一般让陌生人为自己服务。父亲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今天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鬼”推磨了。这不是堕落是什麽？

快乐转瞬即逝，羞耻涌上心头。父亲不停在少年耳畔嘟囔，你不配，你堕落，你有罪。

享受脚底传来的舒适，着实需要勇气。

少年吃了太多莫名其妙的苦，已经不相信自己能够拥有幸福。顾天明踩着八百多块钱走上街头，忐忑不安，生怕有人看穿他的“罪”。

其实谁会在意那双鞋印着对号还是错号？只有顾天明自己记得发票金额867。

少年竟遇到了徐燕燕。

芳香由远及近，扑面而来。少年庆幸方才一咬牙穿上新鞋，行头还算体面。徐燕燕根本没注意顾天明的存在，转身进入书店。

少年还是决定叫住她。

“徐燕燕！”

少女面无表情。

“顾天明？来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