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止已经醒来,正挣扎着要起身。见到她,他微微一怔,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仿佛在寻找什麽。
"我。。。。。。"他开口,声音沙哑,"方才做了个梦。"
墨小鱼的心提了起来。
"梦里有个女子,"他缓缓说道,"一直在哭。"
她手中的药碗微微一颤。
"我看不清她的模样,"他蹙着眉,似在努力回忆,"但是。。。。。。这里很疼。"他指着心口的位置。
这一刻,墨小鱼几乎要脱口而出:那是因为你在为我心疼啊!
但她终究什麽也没说,只是默默递上药碗。
夜深人静时,谢云止的烧终于退了。墨小鱼守在榻边,看着他沉睡的容颜,心中百感交集。
他记得"阿墨",记得有人在哭,记得心口的疼痛,却独独忘记了为什麽。
窗外月色如水,她轻轻抚上怀中的玉佩。温热的触感传来,仿佛在回应她心中的呼唤。
"云羲。。。。。。"她低声呢喃,"我该怎麽做?"
是继续守着这些只有她记得的回忆,还是放手让他去过属于谢云止的人生?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就在她沉思之际,榻上的人忽然动了动。谢云止缓缓睁开眼,目光清明,显然已经退烧。
"墨姑娘,"他看着她,"你怎麽还在这里?"
这一声"墨姑娘",将方才所有的温情都击得粉碎。他又变回了那个温和疏离的书生谢云止。
"公子感觉如何?"她强撑着笑容问道。
"好多了。"他坐起身,目光扫过窗外,"什麽时辰了?"
"子时了。"
他点点头,忽然道:"明日。。。。。。林大人设宴,我要去一趟。"
这话像一盆冷水,将墨小鱼最後一丝期待也浇灭了。
"公子病体未愈。。。。。。"
"无妨。"他打断她,"林大人亲自相邀,推脱不得。"
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收拾着药碗。在转身离去时,她听见他轻声说:
"谢谢你。。。。。。照顾我。"
这句话说得平淡,却让她的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千年前,他为她挡下天劫後,也是这样对她说:"谢谢你。。。。。。还活着。"
而今,他谢她的,却只是寻常的照顾。
这一夜,墨小鱼无眠。她坐在窗前,看着天边的月亮从东边移到西边。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窗棂时,她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他注定要走上仕途,既然他们之间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那她就默默守着他就好。
就像千年前他守着她那样。
只是这个决定,让她心中的某个地方,彻底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