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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天涯问道心(第1页)

咫尺天涯问道心

夜风穿过竹林,带起一片沙沙的声响,却吹不散两人之间凝固的丶几乎令人窒息的空气。寒潭冰冷的水声仿佛仍在耳畔回响,与此刻心跳的轰鸣交织成令人心慌的节奏。

墨小鱼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收缩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仿佛要挣脱而出。他看见了!他一定看见了她最狼狈丶最脆弱的样子!巨大的羞耻感如同冰水浇头,让她瞬间清醒,方才那点沉溺于悲伤的情绪被恐慌彻底碾碎。

不能相认!绝不能!

她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低下头,细密的睫毛剧烈颤抖着,避开那双在月色下深不见底丶仿佛能洞穿她一切僞装的眼眸。慌乱中,她弯腰想去捡起掉落的刷子,指尖却不听使唤地轻颤,刷子在湿滑的青石上滚了两下,反而离她更远。这个动作,恍惚间与很久以前,她在某个小镇被他撞见时,笨拙地捡拾地上散落物品的模样,微妙地重叠。

谢云止站在原地,那几乎冲破喉咙的名字被硬生生压了回去,化作喉间一丝干涩的滚动。识海中的刺痛与玉佩的灼热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更深的迷茫与一片空寂的回响。太阳xue仍残留着细微的丶针扎般的馀痛,提醒着他方才那瞬间的失态并非全然虚幻。“为何……看到她会如此?这识海刺痛,究竟从何而来?”他心底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困惑。他看着那杂役弟子惊慌失措的模样,像一只被猎人惊扰的丶仓皇无措的小兽,与记忆中任何清晰的片段都无法重合。

是错觉吗?因为心神不宁,以至于将无关之人的悲伤,投射到自己那莫名的空虚之上?他试图深呼吸,却发现气息在胸口滞涩,带着一种莫名的抽痛。

他蹙紧了眉,理智如同冰冷的泉水,逐渐浇灭心头那点诡异的躁动。此地是杂役劳作之後山寒潭,他一个内门弟子深夜至此,若被人瞧见,于她丶于己,皆是麻烦。苏清清白日那略带不悦的眼神,管事弟子的厉声斥责,都像无形的栅栏,横亘在他与他此刻莫名的冲动之间。

他终究什麽也没说。甚至连一个询问的眼神都未曾留下。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比这寒潭之水更冷,更彻骨。

最终,谢云止缓缓转过身,衣袂在夜风中微拂,带起一丝清冷的灵气波动。他没有再看她一眼,步履看似沉稳,唯有他自己能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正以一种紊乱的丶不受控制的节律撞击着,他沿着来路离去,将那片冰冷的月光和那个颤抖的身影,重新还给寂静的黑暗。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竹林尽头,墨小鱼才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地坐倒在冰冷的青石上。心脏依旧跳得厉害,却不再是因为惊慌,而是因为那被他亲眼目睹的难堪,以及他最终沉默离去所带来的丶更深重的失落。他离去时那没有丝毫停顿的背影,比任何言语都更残忍地告诉她一个事实——她之于现在的他,与路边的石头,并无不同。

他果然……什麽都不记得了。连一丝多馀的怜悯,都不愿施舍。

她擡起冰冷红肿的手,用力按在心口,那里疼得发紧,仿佛有什麽东西正在里面缓慢地碎裂。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刺痛鼻腔,却压不住眼底翻涌的热意。

*---

翌日,讲经堂。

檀香袅袅,道韵弥漫。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正在台上讲解《青云诀》的精要,声音平和,却字字珠玑,引人入胜。台下弟子个个神情专注,周身灵气流转,显是沉浸于大道玄妙之中。偶尔有核心弟子提出疑问,言辞精准,气度从容,引来一片赞叹的目光。

唯有谢云止,看似专注,心神却难以完全集中。昨夜後山那双含泪惊惶的眼睛,总在不经意间浮现。那眼神深处,除了惊慌,似乎还藏着一丝他无法理解的丶类似于……委屈的情绪?还有那瞬间心悸与识海刺痛的感觉,太过真实,“这感觉如此真实,绝非空xue来风……”他心底再次泛起疑虑。他下意识地用手指用力按了按眉心,试图驱散那残留的丶令他不安的感应。

“云止,”坐于他身侧的苏清清微微倾身,声音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你脸色似乎不佳,可是昨夜修炼遇了瓶颈?”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那一闪而过的细微动作,周围几位弟子也因她的话语而投来关注的目光。

谢云止收敛心神,强行将脑海中那抹瘦小的身影压下,摇了摇头:“多谢师姐关心,并无大碍,只是初习宗门心法,尚有些许不解之处。”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唯有他自己知道,需要多大的克制,才能让呼吸保持平稳。

苏清清嫣然一笑,如冰雪初融:“若有疑惑,尽可问我。修行之路,闭门造车是大忌。”她说着,纤纤玉指轻轻点在谢云止面前的经卷之上,为他解释一处灵力运转的关窍,吐气如兰,见解独到。她的靠近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丶属于“正确道路”的秩序感,与周围精英弟子们构成的画面和谐而耀眼。

她的靠近是如此自然,她的关怀是如此得体。周围投来的目光,无不带着羡慕与认同。仿佛他们二人,就该是如此并肩论道,共同精进。

谢云止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经卷与苏清清的讲解上。是的,这才是他应该关注的世界。精妙的道法,浩瀚的仙途,以及……身边这位无论天赋丶容貌丶身份都与之匹配的师姐。他需要这份“正确”来锚定自己有些偏离的心神。那夜後山的杂役,那双眼睛,那份莫名的悸动……或许,真的只是心魔初生的扰人之象,是他必须斩断的尘缘羁绊?

他需要更专注,更坚定地走在这条青云路上。

*---

午後,杂役房区域。

墨小鱼被分配了新的任务——清洗演武场周边所有的兵器架。这活计比清洗寒潭青苔稍好,无需浸在冷水中,但工作量依旧巨大。沉重的木质兵器架,沾染着汗渍丶尘土甚至干涸的血迹,需要反复用力擦洗。不远处,几名外门弟子正在轻松地切磋法术,灵光闪烁,笑语不断,与这边沉闷的劳作形成鲜明对比。

她咬着牙,将一个个比她还高的兵器架放倒,用冰冷的清水和粗糙的麻布,一点点地擦拭。手臂的酸痛尚未缓解,指尖的伤口在摩擦下再次裂开,渗出血丝,混入脏污的水中。每一下用力,都让她想起昨夜他转身离去的决绝,那画面比指尖的伤口更让她疼痛。她不自觉地咬住下唇,试图用疼痛转移心口的闷涩。

几个衣着光鲜的外门弟子说笑着从演武场出来,看到她费力劳作的样子,投来漠然甚至略带鄙夷的一瞥。

“动作快些,别挡着路。”

“这些杂役,真是碍眼。”

刻薄的话语如同细小的冰锥,扎在心里。墨小鱼低着头,抓着麻布的手指收紧到指节泛白,一言不发,只是更加用力地擦洗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丶痛苦和那份不该存在的期待,都狠狠磨进那木头的纹理之中。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丶清冽的气息由远及近。

她的动作猛地一僵,心脏再次不争气地丶剧烈地跳动起来,速度快得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呼吸也随之窒住。

是谢云止。他与几位同门似乎刚结束练习,正朝这边走来。他身姿挺拔,穿着内门弟子特有的云纹白袍,晨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与这尘土飞扬的杂役区域格格不入。他身旁的同门亦是气宇轩昂,谈笑间自有风采,愈发衬得她此处的黯淡与卑微。

墨小鱼下意识地将受伤的手指蜷缩起来,藏进掌心,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将自己缩进阴影里。“不要看见我……求求你,不要再看见我这副样子……”她在心中无声地呐喊,昨夜那难堪的一幕再次清晰地浮现,灼烧着她的神经。

脚步声渐近。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扫过这片区域,或许在她那明显在躲避的背影上停留了不足一瞬。那目光里,没有昨夜的探究,更没有此时的温情,只有一片如同看路边石子般的丶彻底的平淡与漠然。

他没有停下,甚至没有放缓脚步,与同门交谈着关于剑招的领悟,声音清朗,从容不迫,从她身边径直走过。

仿佛昨夜竹林边的对视,从未发生。

仿佛後山寒潭的哭泣,只是一场她独自沉溺的丶可笑的幻梦。

他甚至没有因为她此刻的“躲避”而産生丝毫好奇——因为根本不在意。

直到那气息彻底远离,墨小鱼才缓缓擡起头,望着那消失在道路尽头的丶决绝的背影。阳光有些刺眼,晃得她眼睛发酸,滚烫的液体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涌出,又被她死死逼回。她松开一直被咬着的下唇,留下一个清晰的齿印。

她摊开手掌,看着指尖那点点殷红和浑浊的污水。这伤痕,这污浊,不正是她与他之间最真实的写照吗?

看啊,墨小鱼。这就是现实。

他在他的青云路上,问道求真,身边围绕着天之骄女与同辈英才。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忽视你,因为你根本不曾存在于他此刻的世界里。

而你,在你的泥泞途中,挣扎求存,连一点微末的注视,都成了奢望。你所有的心理拉扯,所有的痛苦与期待,于他而言,不过是清风过耳,了无痕迹。

咫尺之距,却是仙凡之别,云泥之隔,更是……记忆的鸿沟与情感的天堑。

她重新拿起那块脏污的麻布,浸入冰冷的水中,用力拧干,然後,更加沉默地丶一遍遍地,擦拭着眼前冰冷而沉重的木质框架。

仿佛在擦拭着自己那颗,布满尘埃丶裂痕渐生丶却依旧固执地为他跳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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