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吻
烛火摇曳,将银璃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堆积如山的医书典籍上。
她已经在太子寝殿的书案前守了三个日夜,指尖因翻找书页变得粗糙,眼底也布满了红血丝。
“牵机引”与“醉仙散”混合之毒,古籍中记载寥寥,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太後每日派人来催问,她只能像大海捞针般,在这些尘封的书卷中寻找一线生机。
榻上的太子,不知何时醒了。
他没有出声,只是支着身子,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静静地看着银璃。
银璃是在偶然擡头时,才撞进他视线里的。
那目光太过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欲,让她浑身一僵,手中的医书“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太子殿下,您醒了?”银璃慌忙起身,弯腰去捡书,心跳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声音低沉而沙哑:“找到了吗?”
“还……还没有。”银璃将捡起的医书抱在怀里,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不过我查到,‘牵机引’需用西域的‘冰蚕花’为引,或许能缓解毒性,只是这花太过稀有……”
“稀有?”他冷笑一声,突然掀开被子,不顾身体的虚弱,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他身上的龙纹寝衣松垮地挂着,露出苍白而纤细的脖颈,可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偏执的火焰,“只要你想要,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能为你摘下来。”
银璃吓得後退一步,後背抵在了冰冷的书架上。“太子殿下,您身体还未痊愈,需要休息。”
“休息?”他伸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力道轻柔得像羽毛,可眼神却阴鸷得可怕,“在你心里,我就只是个需要休息的病人?银璃,你看着我的时候,为什麽总是带着恐惧?我会吃了你吗?”
他的指尖冰凉,触感让银璃浑身颤抖。她想要躲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牢牢按在书架上。“太子殿下,您放开我!”
“放开你?”他低笑一声,凑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带着淡淡的药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龙涎香,“你是我的人,谁也不能把你抢走。鹤陌……他也不行。”
提到鹤陌的名字,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也骤然加大,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太子殿下,我和鹤陌大人只是朋友,没有别的关系!”
“朋友?”他显然不信,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那你为什麽对他笑?为什麽在他面前,你眼里的恐惧就会少一点?银璃,你只能对我笑,只能看着我!”
他的偏执让银璃绝望,她知道,他不是故意要伤害她,他只是不会爱人。
在这深宫中,所有人都怕他丶敬他,只有她,因为太後的吩咐,日夜守在他身边,喂他吃药丶为他擦身,或许在他看来,她就是这冰冷宫墙里,唯一一丝温暖的光。
可这份温暖,却被他扭曲成了占有。
“太子殿下,您冷静一点,您中毒了,情绪不能太激动。”银璃强忍着疼痛,试图安抚他。
他的眼神松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但他没有放开她,反而更加靠近她,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我冷静不了,银璃。只要一想到你可能会离开我,我就恨不得把你锁起来,永远留在我身边。”
说着,他作势就要低头。银璃吓得闭上眼睛,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就在这时,她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带着他一起向後倒去。
“砰”的一声,她的後脑勺磕在书架上,疼得她眼前发黑,嘴唇也在慌乱中被牙齿咬破。
而他,恰好压在她的身上,嘴唇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她的唇上。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在两人的口腔中弥漫开来。
太子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慌乱,似乎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他们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
他不是故意的……他应该只是被药物和情绪冲昏了头脑。
就在这荒诞的时刻,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而肃穆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太监尖细的唱喏声:“皇上驾到——皇後娘娘驾到——太後娘娘驾到——”
祈福仪式,开始了!
银璃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和太子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嘴唇上还沾着血迹,若是被皇上他们撞见,她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太子也终于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没有立刻起身,反而更加用力地按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惊魂未定後的恼怒:“不准出声,也不准乱动!”
银璃吓得浑身发抖,只能死死地闭上眼睛,祈祷这场噩梦快点结束。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彻底掉进了他布下的陷阱里,再也无法逃脱。而他对她的这份扭曲的执念,也只会越来越深。
脚步的声越来越近,银璃心下一紧,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飞快的躲进了近身小柜子。
好像是,衣柜。
银璃蜷缩在太子寝殿的衣柜里,狭小的空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衣柜外,皇帝和皇後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作为父母的关切和威严。
“皇儿,身体好些了吗?太医说你这毒凶险,可得好好休养。”皇後的声音温柔,却难掩担忧。
银璃能想象到太子此刻的模样,定是像往常一样,装作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果然,太子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刻意的镇定:“劳母後挂心,儿臣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皇帝的声音沉稳有力,“听说你近日都在寝殿里,也不让人打扰,是在思考朝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