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见朱明未有反对之意,她便从指尖逼出几滴青翠欲滴丶熠熠生辉的精血,屈指弹向朱明巢xue八角。精血融进岩浆,强大而稳固的结界立即生效。云鹤二人走後,此地将只准朱明出入,旁的任何事物一旦踏入,便会被天雷击晕——好比此刻不长眼爬进来的火怪,已经成为朱明口中一道美餐。便是阵内的朱明及未出世的卵,亦受其影响,周身所环绕的火焰更为明亮纯净。
它舒服得发出一声长鸣,点点头翅膀一扇,炽热的旋风便将几株莲花模样的植物齐根切下,再不容置疑地塞进云鹤与巫樱怀里,多得二人近乎拿不下。
地火莲子。这样一来,红莲教教主也有救了。
再度道谢,云鹤才转向巫樱:“做得很好。我们该回去了。”
“是!”地火莲快把巫樱的脸都淹了,但她和幻月逐光扇仍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途中,她简要地将方才那黑影袭击一事告知。
“竟有此事?”云鹤接过扇子,眉头微蹙,“可识得那人功法路数?”
“那人身法诡异,能融入阴影逃遁……非我所知仙魔之术。”
“邪术……如此看来,西域亦不太平。”云鹤若有所思,“罢了,此事容後再议。师弟与师尊一同,必无大碍……你我先行前往红莲教驻地,或可向其教主询问西域诡谲异事。”
二人不再停留,在朱明注视之下迅速退出烬燃山,直奔红莲教而去。
魔渊秘境最底层。
墨翊珩孤身立于一片混沌之内,玄袍猎猎作响。他找不到云舒,也找不到云华,更不敢再深入去寻——轻则被此地混沌之力撕扯重伤,重则遇见云华当场去见阎王。魔域事务不少,他只能偶尔偷闲时在此徘徊,企图捕捉云舒那熟悉而柔和的气息。
虽说目前为止,从未成功过。
云舒和云华像是彻底从尘世消失,任他与各下属如何努力,亦求不得半分踪迹。
“尊上,”夜修罗于魔渊顶部传音,“云华山已有回音。”
那仿佛静止的朽木猛然一震:“说。”
“衆长老商议後,同意与魔域暂止干戈,共寻救治魔神与仙尊之法。然……他们亦有条件。”
“讲。”
“其一,魔域需向云华一方公开当日魔渊异变真相,并承诺永不进犯云华。其二,在仙尊云舒与师祖云华归来之前,魔尊需每隔一段时日,亲自前往云华,于禁地之内焚香告罪,直至他二人平安。”
闻言,墨翊珩陷入沉默。这第一条实属无可非议,但第二条……与其说是侮辱,倒不如称之为某种象征性的惩戒与接纳。
接纳。
云华仙山,衆长老弟子,还愿意接纳他这个叛徒,这个声名狼藉的当任魔尊。
……哈,这叫什麽责罚。
“准。”那日异变後,他难得有几分快活,“传孤口谕:孽徒墨翊珩,不日便将亲往。”
“是。”夜修罗应下,却又扔下一份密报,“另,玉观音那边有结果了。言指使那医官之人,虽身具仙门心法,却能驭魔气。那人自称‘无面之人’。属下已遣人搜查此人背景。”
“无面之人”?又是个没听说过的家夥。
眸中血色一闪而逝,他沉声道:“继续查。便是掘地三尺,也得将这沽名钓誉之徒,及其背後的东西,给孤挖出来。”
“是。”
夜修罗退下後,墨翊珩再度将目光投向那片吞噬他至亲之人的空无,碎玉嵌入掌心,硌得皮肉生疼。
空无的混沌之後。
“源初”之隙内,混沌的能量依旧,但那护着云舒的“卵”,愈发稳固。白狐的身躯已完全康复,胜雪毛发焕然如新,比之伤前更为柔软。
“卵”旁,云华安静地背着双手。他周身所弥漫的魔气深沉可怖,属于“仙”的痕迹荡然无存。自那日起,他便再也不曾尝试去触碰丶去亲近。
只是每日,他都要隔着一段安全距离,俯身将额头抵上“卵”壁,安然合上仅馀虚无混沌的眼睛,唱着不知多少年前的曲子,侧耳去听云舒平稳的呼吸与心跳。
可今日,情况却有所不同。
在某个瞬间,云华骤然擡头,混沌双目之中,清晰倒映出那“卵”的震颤。
他猛地後退两步,将指尖捏得泛白流血,死死抑制住可能外泄的魔神之力。
卵内,蜷缩的白狐眼睑颤动,喉中溢出一抹极轻细的丶带着困意的嘤咛。狐爪狐尾无意识活动,扎穿那柔韧卵壳,无声落地。
云舒缓缓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