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子趴在床沿,圆溜溜的眼睛里蓄着泪,小手紧紧攥着被角:"花姐姐怎麽受了那麽严重的伤?"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她的梦境。
平生将熬好的汤药轻轻放在案几上,揉了揉小圆子的发顶:"我也不知道。"
他的目光扫过花清缠满绷带的手腕:"你赶紧去休息,这里有我。"
"哦。。。"小圆子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走到门边又回头,"那要是有什麽事了,哥哥你要叫我。"
"好,我知道了。"平生的声音温柔而疲惫。
……
花清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仁心堂熟悉的青纱帐顶。
阳光透过窗棂,在床畔投下细密的光格,浮尘在光束中静静游弋。
她撑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缠满药巾的手臂。
伤口已被妥善处理,但经脉中仍残留着隐隐刺痛。
床边的小几上摆着半碗凉透的汤药,碗底沉淀着暗褐色的药渣,旁边还放着个咬了一半的蜜饯——显然是小圆子偷偷留下的。
除了她,屋内空无一人,唯有帘幔被穿堂风轻轻拂动。
花清转过回廊,正撞见满院流淌的金色阳光。
平生半蹲在药圃边,衣袖挽至肘间,正将新采的紫灵芝放入竹筛。
"花姐姐,你醒了!"
小圆子从晒药架後炮弹般冲出来,怀里抱着的药篓打翻在地,枸杞子红艳艳地滚了一路。
他脏兮兮的小手抓住花清的衣角,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松开,在衣襟上使劲擦了擦才敢去碰她的手指:"我丶我帮你熬了雪梨羹,在竈上煨着呢。。。"
平生的声音温润如常:"花小姐可还有哪不舒服?"
花清垂眸拂袖,将腕间渗血的绷带往袖中藏了藏:"我已无碍,多谢公子相救。"
平生进屋拿了一件厚披风出来,披风上还残留着仁心堂特配的安神香。
"花小姐身子还很虚弱,注意防寒。"
他系带的手指修长稳定,却在碰到花清颈後碎发时微微一颤。
"多谢。"
花清指尖轻拢披风领口,杏眸低垂间划过一丝锐色:"我一个女子就不方便多留了。"
平生执壶的手悬在半空,茶汤在杯盏中晃出细碎涟漪:"无碍,你是病人。"
他嘴角噙着惯常的温润笑意。
"多谢公子,我该走了。"
花府。
花清倚在雕花窗边:"我现在无法确定他的身份到底是好是坏。"
阿莲捧着药盏走近,琉璃盏中的汤药映出她忧心忡忡的眉眼:"小姐,你要往好处去想。你受的是神力所伤,他一个凡人竟然能治好你的伤,说明他的身份不一般,而且我敢肯定平生公子是个好人。"
"但愿吧。"
花清望向窗外仁心堂的方向。
阿莲捧着那件狐毛滚边的披风站在门边:"小姐,这披风。。。"
花清擡眼看了看:"放到柜子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