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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更漏刚过三更，花清在锦被间倏然睁眼。

"仙子，红岩山见。"

花清猛地掀开锦被，十五惊得从床尾滚落。

窗外一缕诡异的红光正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血丝般的纹路。

那声音似男似女，带着砂砾摩擦般的嘶哑，在屋檐下久久回荡。

花清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时，发现窗台上落着几粒暗红色的砂石，指尖一拈就化作腥臭的黏液。

当她破开夜雾追到院外时，只看见一道黑影正消融在月色里，斗篷下摆翻涌着不祥的暗红色雾气。

山道两旁的草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蜷曲的叶片上凝结着紫黑色露珠。

红岩山下。

花清眸光骤冷，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那道黑影却如鬼魅般沉默，斗篷下骤然寒光一闪——一柄泛着幽蓝冷光的长剑破空刺来，剑锋所过之处，空气竟凝结出细碎的冰晶！

花清旋身急退，袖中软剑如银蛇出洞，“铮”的一声格住袭来的剑锋。

两刃相击的刹那，迸溅的火花照亮了黑影的面容——斗篷下竟是一张空白的面皮，唯有眉心处刻着一道血淋淋的符咒！

花清趁机看清那柄幽蓝长剑的剑格——竟刻着东海的徽记！

突然，黑衣人的掌风裹挟着阴冷煞气，狠狠击中花清肩头。

她闷哼一声，踉跄後退数步，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还未等她稳住身形，那柄幽蓝长剑已再度破空刺来，剑尖凝聚一点寒芒，直逼心口！

就在剑锋即将触及衣襟的刹那——

"铮——！！"

花清的护身符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符文中浮现出古老梵文，瞬间在她周身凝成半透明的金色光盾。

长剑刺在光盾上的瞬间，剑身竟发出凄厉的哀鸣，幽蓝剑刃寸寸龟裂！

更可怕的反噬接踵而至——光盾上的梵文化作锁链，顺着剑身缠绕而上，黑衣人持剑的右臂顿时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

他发出非人的嘶吼，踉跄後退间踩碎了满地青砖，每退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燃烧着黑焰的脚印。

花清擦去唇边血迹，看着护身符上渐渐暗淡的"花"字——这是当年母亲亲手所绘的保命符。

"母亲。。。"她突然哽咽，"您又一次。。。保护了我。。。"

五更梆子响过第三遍时，花清终于踉跄着撞进仁心堂前的青石巷。

她的雪白中衣早已被血染成绛色，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半凝固的血脚印。

"咳。。。咳咳。。。"

又一口鲜血喷在仁心堂的门匾上，"济世救人"的金字顿时斑驳淋漓。

她染血的手指刚触到门环，膝盖便不受控制地跪倒在石阶上。

最後一缕意识消散前，她恍惚看见仁心堂的朱漆大门轰然洞开，水墨色衣袂如流云般卷到眼前。

那人接住她时，袖间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烛火在青瓷灯罩里微微摇曳，将花清苍白的脸映得近乎透明。

她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素日灵动的眉目此刻紧闭，唯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染血的衣衫已被换下，但被褥边缘仍隐约透出药巾渗出的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