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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2页）

康文轩像一个破沙包，扑到地上，脸皮火辣辣的疼。

“让你多嘴。”康振林指着康文轩，就像是指着一只小猫小狗，毫无父子感情。

陆致远想不到康振林会在大马路上对康文轩动手，急忙扶起康文轩，给他拍打着尘土。男孩低着头，眼泪始终在打转，最终捏着双拳往家里跑去。

“你你你。。。。。。”陆致远胸膛似有一团火在烧，指着康振林怒目相对。

康振林背起手，冷冷的骂道：“陆老师，别再来了。人有人的命，畜生有畜生的命，不要多管闲事。滚。”

陆致远眼睁睁看着康振林悠哉悠哉的离开，愣在原地足有十几分钟。心里的那团火，烧得越来越旺。他看着手里试卷上鲜红的分数，转身钻进旁边的超市，出来後驱车再次往百寿路赶去。

“你继续。”江寒冰和孟远峰对视了一眼。基本上跟查到的监控线索能对上，路径基本一致。只是康振林的讲述中刻意规避了他打康文轩和对陆致远的无礼粗鲁。江寒冰倒并不在意，这些监控画面已经摆在了案头，现在他需要打起精神，听听後面的讲述。

“我和我儿子回到家後大概不到半个小时，陆老师就来了。来的时候提着一些卤肉熟食还有两瓶好酒，五粮液啊，啧啧，现在老师都能买得起这麽好的酒了，说实话，我还没喝过。”康振林咂了几下嘴巴。

“陆老师跟你喝酒了？”孟远峰追问。笔记本上还空空的，没什麽有价值的信息。

“没喝。”康振林想起带走儿子的那个女人，也问的是有没有跟陆老师喝酒。夹着烟的手不自觉的放了下来，坐得端正了一些。

“陆老师来了之後，说了什麽？”江寒冰用眼神制止了孟远峰的追问。

“倒也没说什麽。就是一直给我做思想工作，说什麽大学多重要，我儿子必须要念完高中，不能因为我断送了小轩的前程之类的。两位警官，你说这扯不扯？”康振林摊开手：“我的儿子难道我不希望他好？这个陆老师哪哪都好，就是啰里吧嗦的。捎带话，连我都骂了。得亏我脾气好。。。。。。”康振林迎上孟远峰冷冷的眼神，改了口径：“得亏是我好说话，耐心听他唠叨。”

“他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

“三四个小时吧。”

“你没记错？”

“应该没错，我记得晚间新闻结束时间不长，他就走了。对了，走的时候还把小轩的试卷给我了，说小轩不笨，成绩提升很快。但咱家的孩子咱自己最清楚，我那儿子确实不成器。说不定考试都是抄的，压根儿不是读书的料。”康振林说着起身走到康文轩的卧室门前，要去找试卷，才发现门被锁上了。找来备用钥匙打开後，走到窗户旁的书桌前，翻找了一阵，没找到试卷。

回头发现江寒冰站在门口：“不介意我看看吧。”

“不介意，不介意。您请。”

江寒冰走进康文轩的卧室，环境要比客厅干净很多，被子撑开放得很平整。床头码着一摞书，都是一些辅导资料。卧室面积不大，床的另一侧摆放着一张原木色书桌，上面整整齐齐放着课本和学习用具。旁边是一些纱布和碘伏消毒液。

江寒冰想起昨晚那个倔强挨打的男孩，心里触动了一下。

从卧室出来後，江寒冰和孟远峰表示要走了。康振林站在门口强调：“我知道陆老师是醉驾死的，但真的没有在我这里喝酒。”

江寒冰说了一声“麻烦了”，跟孟远峰下了楼。

康振林关好门，耳朵贴到门上，直到听不见两人下楼的脚步声，才回到客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两点，打开孟远峰留下的盒饭开始大口扒拉。

江寒冰和孟远峰走在小区里。

孟远峰问：“你信吗？”

“你怎麽想？”

“他在撒谎！”

“他为什麽要撒谎？动机呢！”江寒冰进一步问。

孟远峰合上笔记本：“临出门的时候还要强调没有喝酒，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有问题。他在企图掩盖什麽。话里话外绝口不提跟陆致远的冲突。啊。。。。。。”孟远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冲突，杀人。他的行为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怀疑是错误的。”

“你别绕口令。确实如此，现在看上去康振林杀陆致远的动机要比宋秋的强烈很多。但你是刑警，应该多换个角度想想，他刻意强调陆致远没有在他这里喝酒，可能是怕惹上麻烦，毕竟是酒驾。。。。。。”江寒冰沉吟了一下：“至于你说的冲突，也许是他在警察面前不好表现出自己粗暴的一面。你别忘了，昨晚我们还看见他打康文轩。说说你对他的印象。”

“脾气暴躁，好赌酗酒，贪财。”

“不错，加上他跟陆致远的冲突，有能力也有动机去冲动杀人。但我们现在面对是那道不起眼的划痕，那才是决定性的。四个小时都待在他家，出门後就出车祸了，陆致远还能去哪儿喝酒？我敢断定，康振林没说实话。但这对案情并无太大影响。之前我咨询过技侦组，制动油管的那道裂缝什麽时候起作用，完全是玄学。换句话说，划开裂缝的这个人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起作用。”

“想不通你为什麽非要接这个案子。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孟远峰有些埋怨。

“是，我知道。没有证人，监控只有目前看到的这些，陆老师早已入土为安，出事的车子也没什麽有价值的线索。查起来比抽丝剥茧还要艰难，但刑警嘛，不能一直被挫败感压倒。你比我还要早进警局两年呢。你不觉得这样的案子，才更有挑战？”

“下一步呢？”

“纸条，关系网。我的怀疑对象一直没变过，寻找陆致远和宋秋两人的关系网，这是目前看上去最有希望的突破口。既然查到这里，没有什麽过多有价值的线索，我们仍旧要回到原点。下一步，我们还是要去找找其他人。”

“去哪儿？”

“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