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阿蘅焦急地来回看着两人:"要不先逃命再聊?"
云谏却像没听见一样,只是死死盯着晏昭:"你看到了什麽?"
"看到你杀我。"晏昭冷笑,"怎麽,敢做不敢认?"
云谏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又是一阵剧烈震动,这次整面石壁都出现了裂痕。
"走!"云谏突然发力,将晏昭推向密道入口,"阿蘅,带她走!"
晏昭挣开他的手:"把话说清楚!"
"我没有杀你!"云谏几乎是吼出来的,"是监仙司。。。玄天上帝。。。你的记忆被篡改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晏昭头上。她愣神的功夫,云谏已经将她和阿蘅推进密道,反手就要关闭机关。
"等等!"晏昭抵住石门,"证据呢?"
云谏苦笑:"莲花灯就是证据。"他从怀中取出一物塞给晏昭,"还有这个。"
那是一支玉簪,簪头是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晏昭接过簪子的瞬间,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闯入脑海——
少年云谏在烛光下专注地雕刻玉簪,她悄悄从背後蒙住他的眼睛:"做给谁的呀?"少年红着脸挣扎:"别闹。。。给你生辰的礼物。。。"
记忆如潮水般退去。晏昭握着玉簪的手微微发抖:"这是。。。"
"你给我的。"云谏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一直。。。带在身边。"
石门开始闭合。最後一刻,晏昭突然伸手,穿过缝隙抓住云谏的衣袖:"一起走!"
云谏摇头,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密道只能承受两人重量。"他在晏昭指尖吻了一下,这个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这次。。。换你等我。"
石门轰然关闭,将云谏的身影彻底隔绝。晏昭站在原地,玉簪深深刺入掌心。阿蘅拉了拉她的袖子:"晏姑娘。。。走吧?"
晏昭没动。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簪,忽然发现簪身上刻着两个小字:昭谏。
昭。谏。
她的名字和他的,就这样纠缠在一起,像是一个无法分割的誓言。
"晏姑娘!"阿蘅突然惊叫,"香丶香炉!"
晏昭回头,发现那尊被打翻的香炉竟然自己立了起来。残馀的香料不知何时重新燃起,七彩烟雾在狭窄的密道中凝聚成一幅新的画面——
云谏独自站在监仙司大殿上,三位金仙将他团团围住。其中一人手持诛仙剑,直指云谏心口:"为个异端叛出道门,值得吗?"
云谏的回答清晰可闻:"她不是异端。玄天上帝才是。"
诛仙剑光芒大盛,眼看就要刺下。画面突然一转,变成一间石室。清微真人盘坐在蒲团上,面前悬浮着莲花灯。老人擡头,目光穿透烟雾直视晏昭:"情劫之力可破锁灵大阵,但需两人同心。速来东海。。。"
画面消散了。晏昭站在原地,浑身冰冷。阿蘅小声问:"现在怎麽办?"
晏昭收起玉簪,转身向密道深处走去:"去东海。"
"那云仙君。。。"
"他死不了。"晏昭的声音像是结了一层冰,"在问清楚三百年前的真相前,我不准他死。"
密道幽深曲折,两人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才看到出口。月光从洞口洒进来,照在晏昭手中的玉簪上,簪头的莲花似乎绽放了一分。
阿蘅突然指着前方:"有人!"
洞口处确实站着个人影。晏昭拔剑出鞘,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愣住了——是白辰。那个本该葬身蜃楼的白辰。
"久等了。"白衣书生摇着折扇微笑,"我带你们去东海。"
晏昭的剑尖纹丝不动:"你怎麽活下来的?"
白辰叹气:"蜃楼只是我的一个化身。"他指了指晏昭怀中的莲花灯,"就像这盏灯,也只是斩天灯的一个投影。"
"说人话。"
"简单说,我和清微真人三百年前就料到有今日。"白辰收起折扇,"监仙司背後是玄天上帝,祂通过锁灵大阵窃取修士灵力。你们二人,是唯一有望打破这个局面的钥匙。"
晏昭眯起眼睛:"为什麽是我们?"
"因为情劫。"白辰的目光落在玉簪上,"唯有经历情劫而不灭的真灵,才能点燃斩天灯。"
阿蘅听得一头雾水:"什麽意思?"
"意思是,"白辰转身走向月光下的山路,"他们三百年前就该是一对道侣,却被玄天上帝生生拆散。如今机缘巧合重逢,这段情劫。。。该有个结果了。"
晏昭站在原地,玉簪和莲花灯在怀中发烫。她忽然想起云谏在石门关闭前说的话:"你的记忆被篡改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麽香炉中看到的画面。。。未必是真相?
"晏姑娘?"阿蘅担忧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晏昭收起思绪,大步跟上白辰:"走吧,去东海。"她握紧玉簪,在心中默默补充:"然後杀回监仙司,问个明白。"
月光下,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晏昭的红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