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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灯（第1页）

心灯

黑暗。无边的黑暗。

晏昭睁开眼，却什麽也看不见。她试图擡手，却感受不到手臂的存在；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之中，连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

"我……死了吗？"

这个念头刚浮现，远处突然传来微弱的心跳声。不是她的，而是。。。云谏的！通过血誓，她能感受到那熟悉的心跳节奏，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云谏！"她在心中呼唤。

没有回应，但心跳声似乎近了些。晏昭集中全部注意力，试图向那个方向移动。不知过了多久——在这里时间毫无意义——她终于感受到一丝温度。那是云谏的气息，清冷如雪後松林。

"找到……你了……"

云谏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虚弱但清晰。紧接着，一缕微光亮起，照亮了方寸之地。那是云谏用最後灵力凝成的光丝，正艰难地编织着什麽。

晏昭终于"看"清了——云谏在用光丝编织她的轮廓！他的手指颤抖着，一点点勾勒出她的面容丶肩膀丶手臂。。。每完成一处，那里就会短暂地浮现出虚影。

"别……浪费灵力……"晏昭想阻止，却无法动弹。

云谏充耳不闻，继续他的"创作"。当最後一根发丝完成时，晏昭的虚影完整地出现在黑暗中，虽然半透明且不时闪烁，但确实是她。

"这样……就能……看见你了。。。"云谏的声音带着满足。

晏昭这才注意到，云谏自己的身形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他将大部分灵力都用来维持她的虚影，自己却快要消散了！

"停下！"她心急如焚，"你会魂飞魄散的！"

云谏的虚影微微一笑，手指轻触她虚幻的脸颊："值得。。。"

通过血誓，晏昭感受到了云谏的想法——这片黑暗是生死之间的虚无，坠入此处的灵魂会逐渐消散。云谏想用最後的力量保住她，哪怕代价是自己永灭。

"不！"晏昭的虚影剧烈波动，"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她强行逆转血誓，将自己的灵力反灌给云谏。两人的虚影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就在这拉扯间，晏昭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有一点赤金光芒——是凤凰羽毛的印记！

"等等。。。凤凰血脉。。。"她灵光一闪，"《凤凰契》中提到过'心灯'！"

云谏的虚影一怔："传说中。。。指引迷途。。。灵魂的。。。"

"对！"晏昭激动起来，"用我的血脉为引，或许能点燃心灯，找到出路！"

她立刻尝试调动那点赤金光芒。起初毫无反应，但随着她不断集中意念，光芒渐渐变强，最终化作一朵小小的火苗，悬浮在两人之间。

火苗照亮了方寸之地，也映照出令人心碎的画面——云谏的虚影已经支离破碎，只剩下半张脸和一只手还勉强完整。而晏昭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腰部以下已经完全透明。

"不够。。。"云谏看着小火苗，"只够。。。一人。。。"

晏昭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点心灯之火，只能指引一个灵魂离开虚无。她刚要反对，云谏的残魂突然扑向她！

在灵魂层面，这个动作等同于拥抱。晏昭感到云谏的灵识完全向她敞开，三百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到了无数个自己——不同时期丶不同样貌，但灵魂相同。原来云谏一直在暗中收集她每一世转生的记忆碎片！

最震撼的是监仙司的档案记录：云谏奉命诛杀"异端转世"，却每次都故意错认目标，暗中放真正的她离开。那些所谓的"成功诛杀"，全是做给玄天上帝看的戏码！

"你。。。一直。。。"晏昭的灵魂震颤不已。

云谏的残魂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但通过灵识交融，晏昭读懂了他的心声："每一世。。。都守护。。。只是。。。不敢。。。相认。。。"

心灯之火突然暴涨，将两人的记忆投影在黑暗中——三百年前的初遇，昆仑山上的剑舞，月下对酌的誓言。。。每一个画面都让火焰更加明亮。

"足够了。。。"云谏的灵识突然变得坚决。

不等晏昭反应，他残存的灵魂猛地包裹住她，将全部灵力注入她体内！这相当于灵魂层面的自我牺牲，一旦完成，施术者将彻底消散。

"不！"晏昭拼命挣扎，"停下！"

云谏的力量太强大了。他曾在往生镜前苦修百年，对灵魂之力的掌控远超常人。晏昭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虚影越来越凝实，而云谏则迅速变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