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朝闻道平静地说,“我的法力恢复,记忆也恢复了。没正式和你道过歉,师父,我欺骗了你,我确实就是朝闻道,你的弟子,朝闻道。”
魏紫早有猜测,也已经确定。但听见朝闻道这麽说,心中还是像被掐住了一般,叫她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身下的被单。
“和我说这些做什麽。”魏紫撇过脸去,“我早已经知道了。”
朝闻道扶着魏紫躺下,替她掖好被子:“没什麽,你好好休息。”
他走了。
魏紫闭上眼睛,心绪纷乱。
一来是为朝闻道决意牺牲的决心;二来是为他最後与自己划明界限的做法。他在提醒自己,提醒自己他只是自己的学生。
魏紫将袖子搭在自己的脸上。
只要冷一冷,别那麽在乎,过段时间就好了。再说,如今是面对强敌魂九的关键时刻,又岂能因为个人感情而耽误了大事?
日後她绝不会再对这个弟子表现出半分情愫。
修仙界与常世不同,仙尊确实是一个过分优秀的成年男子,她会短暂的对之动心实属正常。
但她不能一错再错了。这段妄念应该藏在心里,至少她不该将手伸向自己的学生!
朝闻道靠着门站了很久。
他对魏紫逾越的心思,其实很早就有了苗头。他早就知道。
具体从哪时开始,已经想不起来了,但他能感觉到魏紫本人对这件事的抗拒。
对她来说,弟子就是弟子,道侣就是道侣,这二者之间绝不容许混淆。
原本他只隐约这样感觉,但此次幻境,魏紫突变的脸色,叫他愈发清晰的明白了这点——要是他真的告诉魏紫他自己的心意,恐怕要连师徒都做不成。
魏紫的性情他很了解。遇见她所厌恶的事情,不顾一切也要将之分割开,例如师无常,例如连云宗。
幻境里还能找借口,如果现在他再逾越半步,魏紫说不定不仅会觉得他冒犯,甚至会觉得他恶心。
朝闻道靠在门上,越往下想心里越乱。
他终于做下一个决定。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叫魏紫知晓他的心思。
反正他的时间没剩下多少,只要瞒过这段,後续魏紫自然会遗忘掉他。时间,总是能磨灭一切。
一直等到太阳西斜,照热朝闻道的眼睛,他才直起身,离开魏紫门口。
转角处,端着药的孔知秋被蓝采莲扯着,站到药都凉了。
“闻道兄站在那里做什麽?为什麽不让我过去。”孔知秋抱怨,“药冷了会影响药效,待会师父喝了影响伤口恢复。”
“你现在进去更影响她伤口恢复。”蓝采莲看着碗里一丝烟气都没有的药,冷漠道,“倒掉,你重煎。”
“你有病!”孔知秋压着嗓子怒吼,“煎药的不是你?配药买药的也不是你?这样糟蹋我的东西?”
蓝采莲一点犹豫都没有,端起药仰头一口气喝干净:“这下不浪费了,你去重煎。”
“你有病吧!”孔知秋恼怒,指着碗,“这是给师父补血补气的药,你平时跟我抢吃的就算了,师父的药你也抢着喝?再说了,你又没有受伤,喝我的药做什麽?”
“小日子,补点血,有意见?”蓝采莲将空碗塞进孔知秋手里。
孔知秋脸色立刻爆红,他支吾道:“你,你有病?哪里有你这种人?你告诉我这种东西做什麽?”
“太苦了。”蓝采莲不理他,盯着魏紫房门,说,“实在太苦了。”
“当然苦。”孔知秋哼道,“良药苦口利于病,算了,我去重熬。”
“我说的是师父和仙尊苦。”蓝采莲气不打一处来地看着孔知秋,“算了,你这蠢脑子也想不到什麽有用的东西,去煎药吧。”
孔知秋一头雾水地倒退着去了膳房,重新熬药去了。蓝采莲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想该怎麽办。
她决定去找个靠谱点的人。
仙尊受伤,不便回仙尊府,这些日子便住在了第一学府。八宝不放心他,跟着一起住了下来。
如果说这个世上谁最了解仙尊,恐怕八宝必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