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一年後,孔家祖宅的红烛从正厅一直燃到後院,鎏金的喜字贴满朱漆廊柱。刚送完一波宾客的孔乘似身着大红婚服站在廊下,衣摆绣着大日绕草木,金线在烛火下泛着灼光。
楼却风站在不远处的海棠树下,婚服上绣着皎月映山川,衬得他身姿挺拔。他手里还抱着个锦盒,指尖微微发紧。
“怎麽不去陪表哥他们喝酒?”孔乘似走过去,指尖碰了碰他的袖口,“是不是紧张了?”
楼却风摇头,把锦盒递到她面前:“不是紧张,是想把东西给你看。”他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把乌木琴,琴身雕着细巧的云纹,琴弦泛着星髓特有的星光,琴尾还刻着两个浅字:乘风。
“这是你的新琴”孔乘似指尖抚过琴身。
“你上次说换,我想着干脆重做一把更结实的。”楼却风握着她的手,让她的指尖触到“乘风”二字,“之前那把叫‘乌’,就因为是乌木做的,随便起的名。这次……”他顿了顿,耳尖有点红,却还是认真道,“叫‘乘风’,是想把你缀在前面——往後我的琴,我的人,都跟着你,护着你。”
孔乘似的指尖顿在琴上,擡头时正好撞进他眼底,以前他总用皂角洗全身,头发糙得像草,还是她教他用膏露护着皮肤;以前他对物件都不上心,琴名随便起一个字就作罢,可如今,他却把她的名字嵌进琴名里,把所有的柔软都藏在了这两个字里。
“那往後,你弹琴的时候,是不是都得想着我?”孔乘似忍着笑,故意逗他。
楼却风点头,把琴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往内院走:“不仅弹琴时想,时时刻刻都想。”他掀开内院的竹帘,里面摆着张琴桌,“我还没给你弹过新琴,现在弹给你听好不好?”
红烛的光透过窗纸洒进来,落在琴上。楼却风坐下,指尖拨动星髓弦,琴音清亮又温和,像春日的风拂过海棠枝——他弹的是她小时候常听的《归燕曲》,却比以前多了几分暖意。
孔乘似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垂眸弹琴的模样,觉得心里满得要溢出来。正听着,院外传来司徒越辞的声音,还带着点醉意:“楼小子!弹什麽呢?也让我听听!”赵洁如就跟着挤进来,手里还举着块云岫酥:“孔儿!我刚听表哥说琴名是‘乘风’,是不是跟你有关?快说说,你们是不是偷偷撒糖呢!”
楼却风停了手,却没松开孔乘似的手,反而把她往身边带了带,对着两人笑道:“都跟她有关,我的琴为她更名,我的人也只会守着她。”
司徒越辞摇着折扇,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眼底满是笑意:“行啊楼小子,比我当年开窍多了。”赵洁如则凑到琴边,指着“乘风”二字:“这名字好!比之前那个‘乌’强多了,以後谁要是敢欺负孔儿,你就用这把琴砸他,保管比上次还厉害!”
孔乘似被她逗得笑出声,楼却风也跟着笑,伸手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後。红烛燃得更旺,琴音虽停了,可“乘风”二字却像刻进了时光里。
往後岁岁年年,红烛暖宴,海棠花开,他和她,从青丝到白头,再也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