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攥着腰间的佩剑,剑穗上的铃铛被魔气拂过,发出急促的轻响。
“不过是心魔作祟。”王林低声自语,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方才出发前,李慕婉叮嘱他“万魔谷最险的不是魔怪,是人心”的话语,此刻清晰地响在耳畔。
他闭上眼凝神片刻,再睁开时眼底只剩冷冽的坚定,循着古籍中记载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谷中走去。
魔气像无形的藤蔓缠上脚踝,每走一步都带着滞涩的沉重。
王林的指尖被佩剑的剑柄硌得发红,剑穗上的银铃在魔气中抖得越发急促,叮铃铃的声响在死寂的谷中格外突兀,却恰好压过了耳边那些越来越清晰的蛊惑声。
随着他不断深入,周围的景象愈发阴森诡异。
突然,前方的迷雾中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那竟是他朝思暮想的爹娘!他们面带微笑,朝王林缓缓招手。
“林儿,过来。”父亲的声音温和又慈爱,仿佛穿越了时光与距离,直直地抵达王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孩子,别怕,这里很安全。”母亲的话语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无尽的关怀。
王林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住了,眼中满是震惊与欣喜。
有那麽一瞬间,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投入爹娘温暖的怀抱。可就在他迈出第一步时,心底那一丝冷冽的坚定却如同一盏明灯,瞬间照亮了他混沌的思绪。
他想起了李慕婉的叮嘱,想起了这万魔谷中最险的是人心。
这眼前的爹娘,极有可能是魔气幻化出的假象,是蛊惑他的陷阱。
王林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内心翻涌的情感,双手紧紧握住剑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冷冽,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地从爹娘的幻影旁走过。
“林儿,你为何不理爹娘?”父亲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哀怨。
“孩子,难道你不要我们了吗?”母亲的声音也变得哽咽。
那些话语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击在王林的心头。可他咬着牙,没有回头,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与自己的情感做着最艰难的抗争。
随着他渐渐远离,爹娘的幻影在魔气中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而王林,依旧朝着古籍记载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往谷中走去,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王林,回头吧,她心里哪有你?”心魔化作周林温和的声音,在耳畔低语,“你看师尊待我多亲近,你不过是後来者……”
“闭嘴!”王林猛地低喝一声,剑锋下意识地劈向身侧的魔气,剑气撕裂浓雾,却只斩到一片虚无。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听那些挑拨——李慕婉临行前替他整理衣襟时,眼神里的担忧分明那样真切;
她将护心符塞进他掌心时,指尖的温度至今还留在皮肤上。这些都不是幻觉,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光。
脚下的碎石突然松动,他踉跄着稳住身形,低头时却见地面的积水里,映出一张扭曲的脸——那是他自己,眼底翻涌着浓烈的占有欲,正恶狠狠地盯着画面中并肩而立的李慕婉与周林。
王林的心脏骤然一缩,握着剑柄的手几欲松开,一股尖锐的酸楚刺得他眼眶发烫。
“这才是你的真心,不是吗?”心魔的声音带着嘲弄,“怕她被抢走,怕自己永远只能站在远处……”
“我不是!”王林他猛地擡头,将积水里的幻象踩在脚下,水花溅起时,他仿佛看到李慕婉温柔的笑脸:“心定则魔消,别被杂念困住。”
对,心定。
王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烦躁尽数褪去,只剩下淬火般的坚定。
他擡手抹去额头的冷汗,剑穗的铃铛声似乎也沉稳了些,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往幽影幻心莲所在的深处走去。
魔气再浓,心魔再扰,也挡不住他要为她摘得那朵莲花的决心。
破除幻境时,突然出现一个男子身影,他是魂魄形态的样子,正在恶狠狠的,用言语攻击王林
积水的幻象刚被踩碎,一道半透明的魂魄魔头,突然从魔气中凝聚成形,黑袍猎猎,面容模糊却透着刺骨的怨毒。
他飘在王林面前,声音像生锈的铁器摩擦:“痴心妄想的蠢货!你以为凭你也配靠近她?”
王林握紧佩剑,剑尖直指那道魂魄体魔头,掌心的冷汗混着魔气黏在剑柄上。“你是谁?”
魔头发出刺耳的嗤笑,身影骤然飘近,冰冷的气息几乎贴在王林脸上:“我是谁?我是看着她从青涩少女修成一代宗师的人!你这种半路闯入的毛头小子,懂什麽叫守护?”
他的声音陡然尖利,“你以为藏在心底的那点龌龊心思她不知道?她待你不过是怜悯,是施舍!周林比你早入门十年,比你懂她千倍万倍,你凭什麽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
每句话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扎向王林最隐秘的痛处。
他眼前猛地闪过周林与李慕婉探讨丹方的画面,心头的占有欲与愤怒感瞬间被点燃,握着剑的手忍不住颤抖。
“闭嘴!”王林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暴怒,剑气陡然暴涨,却穿魂而过,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魔头笑得更癫狂了:“生气了?被我说中痛处了?你连我的魂魄都伤不了,还想闯过万魔谷?还想拿幽影幻心莲讨她欢心?我告诉你,你会死在这里,变成谷里的一缕魔气,永远看着她和周林朝夕相伴,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