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逍擡手拉住门环敲了敲,“咚咚咚,”门环轻响在夜晚的深山中格外清晰。
门内很快有摇晃的烛光靠近。
“吱呀!”寺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小和尚,小和尚一手提灯一手放在胸前手指并拢微微颔首:“施主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白岁星道:“我们在山中迷了路,天太晚了可否在寺中借宿一晚。”
“当然,施主里面请。” 小和尚眉目干净言语间一片温和。
“多谢!”白岁星和林逍道过谢跟着小和尚走进寺庙。
夜深了,寺中大雄宝殿前供奉的香炉仍有零星暗火。殿内供奉的明灯被风吹的忽明忽暗,有僧人正小心地向长明灯内添注灯油,
一路上,三更天的山寺里仍能遇见几个拈着佛珠路过的僧衆,隐隐有敲打木鱼声和低低的行经声。
白岁星寻着声音看去,有一年轻僧人正跪在东面侧殿内的蒲团上敲着木鱼默默行经,在他面前不动明王的雕像正怒目而视。
“这麽晚了你们寺庙还要行经吗?”白岁星有些奇怪问。
带着他们去客房的小僧提醒道:“施主那里是戒堂师兄正在受戒,小僧带您去客房。”
白岁星收回视线随着小僧朝客房走去她和林逍一男一女深夜同行,小僧以为他们是夫妻只安排了一间禅房。
白岁星和林逍是来捉妖的不是真的来借宿并未多言。
“师弟,这一路你看出什麽了吗?”
林逍是魔,魔在寺庙中无法探出神识,但这些僧衆行动如常在月光下和灯光下有长短不一的影子,与人无异。
他摇头:“他们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常僧人。”
一路上,白岁星凭借着阴阳眼仔细看过遇见的僧衆,看不出他们有何异常,若这些僧衆不是鬼魅,为何更夫阻止他们上山,难道这山上除了鬼魅还有更强大的东西,强大到她都无法察觉?
白岁星坐到桌边,禅房的窗户开着,她坐的位子正好可以看见窗外一轮新月,她记得上山时看到的是一轮残月正要开口问叶舒白,耳边传来凄厉哭嚎,火焰舔舐着飞檐翘角,梁柱在噼啪声中蜷曲成焦黑的炭条。静穆的禅寺消失眼前只剩下一片暗红与赤红交叠的火海。
“师姐,江盈盈?”听到有人叫她名字白岁星睁开眼,天空与青山交界处露出蟹壳青,天快亮了。
寺庙已经不见了,四周的是大片荒林。
“这是怎麽回事,我记得昨晚进了一座寺庙,难道是梦?”
“不是梦,那座寺庙突然消失了。”
“一座寺庙凭空消失,这也太奇怪了?”白岁星这才发现自己此时靠在叶舒白怀中,连忙起身。
山下再次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卯时了。
白岁星与林逍下山拦住更夫的去路,想从更夫口中打听到什麽,却什麽也没问出来。
太阳缓缓升起,山下小镇上支起了小吃摊,一连问了几个百姓,听她提起山上寺庙先是一脸惊恐随即连连摇头说不知,看来这样随意找人打听是打听不出来了。
巳时,镇上有热闹的集市。白岁星走到一位写着百晓声的摊位上,“我向你打听件事?”
百晓声睁开还没睡醒的双眼,不耐烦道:“江湖规矩,不管问什麽先付询资,一个问题十两银子!”
她算命也才只收一两银子,十两他怎麽不去抢?白岁星正要砍价,林逍随手丢了枚金锭。
那可是金锭她这个师侄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钱多。。。
百晓声捡起桌上的金锭凑到嘴边咬了咬,顿时眉开眼笑:“客官您说!”
“山上的寺庙是怎麽回事?”白岁星问
百晓声道:“客官,您说笑了山上哪有什麽寺庙?”
白岁星回想了一下那座寺庙门上的牌匾,“有,我亲眼看到那座寺庙叫普济寺。”
百晓声眉开眼笑的脸僵住,“客官确定是普济寺?”
白岁星点头:“确定!”
百晓声仰头望向远处不远处那座小山道:“从前山上是有座普济寺,但那座寺庙早在二十年前被一把火烧毁了,寺庙上下无一活口!”
烧毁了,那他们见到的是鬼寺庙?
白岁星顿时脊背泛起凉意,山上确实有更强大的东西,强大到她都无法察觉?
“姑娘刚说亲眼见到了普济寺,是何时?”
“昨天晚上。”
“晚上上山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下来,那些庙里的僧人都是吃人的恶鬼,夫人和郎君真是命大。”
“二十年前那座寺庙究竟发生了什麽?”林逍站在白岁星身旁又丢了一枚金锭。
似乎是生怕林逍後悔百晓声拿起金锭迅速揣进袖袋,“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小不太清楚缘由,只知那座寺庙被大火烧焦後,每到深夜山上就会出现灯火彻夜不熄的寺庙。在月色亮堂的晚上站在高处能看到庙里走动的人影。可等天亮後再看,就看不见山上的寺庙了。阿翁常常看着远处朦胧山影低喃:妖僧空明就是要宁安镇永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