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最後一樽…”
重楼无迹将金樽递给陵君花酒,只等陵君花酒斟满递回。
陵君花酒接过重楼无迹手上金樽,待提着酒壶往樽中倒酒时,她却突然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仿佛这最後一樽陵君酒,她是如何也倒不了了!
于是。
陵君花酒心念一转,便暂停了下来,擡起头看了看雪,半晌也未曾有何反应,似乎有些恍神了似的。
“怎麽了?”重楼无迹道。
“没事,能陪我再淋这最後一场雪吗?”陵君花酒。
重楼无迹默然半晌,缓缓起身,牵着陵君花酒的手,微微一笑道:“好,就让这场雪见证我们之间最後的残情温暖吧。”
陵君花酒端着金樽,轻轻一笑,颔首道:“嗯,就让这场雪为我们之间的结束和了断作最後的道别吧。”
“把酒先放下吧,一会儿再饮也不迟!”重楼无迹突然轻轻握住了陵君花酒似乎已经有些冰冷的手背,一如从前仍深爱陵君花酒一般温和体贴地笑着说道。
“不了,就让我这麽端着吧,让我再多感受一会儿它最後的美好和温暖,好吗?”陵君花酒。
重楼无迹想了想,点头笑道:“好,既然你这麽说,那我听你的便是,只要你觉得快乐满意,你想要怎样都好,我都喜欢,也都不会介意!”
随即,陵君花酒在重楼无迹的小心搀扶下,与重楼无迹一起走到了纷纷大雪中,仿佛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模样,却奈何终抵不过那天意捉弄世事无常。
“还记得吗?那时,我就是从这天门山上的悬崖边跌落命悬一线的时候,你突然出现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救了我,可却不等我醒来,你就已经不留下只言片语便不告而别。
那之後,我等了整整一甲子,才终于又等到了你的出现。
你知道,那段岁月对我来说有多难熬有多苦吗?”
“我知道,我当然都知道。因为,我其实从来就没有真得离开过呀!只是那时尚还有很多事情和谜题,我都还没能弄清楚没解开,我不知道我到底该不该去见你!
如果我的出现只能带给你痛苦和伤害,那我宁愿永远也不要出现在你的面前,你知道吗?”
陵君花酒噗嗤一笑,轻轻摸着重楼无迹的额头,眼底不知深藏着多少心事,眷恋不舍地轻抚了许久,都似乎意犹未尽不愿放手,“呵呵,突然觉得你好傻,而我也和你一样傻,明明彼此相知彼此相爱生死相许,为什麽却仍是要被命运如此安排呢!”
重楼无迹怔住,轻声道:“事已至此,叹息何用,不妨……”
“别说了,这最後一樽陵君酒……”陵君花酒不等重楼无迹开口,便将手上金樽突然向重楼无迹递了过去,但她却似乎早已用尽了所有力气,“我敬你,就当是饯别旧梦,就当是饯别昨日种种,愿君来日更多珍……珍重。”
愕然!
“砰”然一声,陵君花酒手上金樽突然碎裂惊爆,樽中酒及金樽碎片顿时飞溅满地,将重楼无迹脸庞身上溅满酒渍,更划出数不清的血痕伤口淋漓浸透。
“陵……陵君!没……没事,什麽都不必说,我都听你说,以後我都听你说,以後你想说什麽我都依你,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的,没事的……”
“抱……抱歉!我恐怕已经没有时间再跟你……你……再……痛饮……………再醉一回了!!!”
陵君花酒眼泪流下,语声犹在,却已骤然阖眼,悲伤笑容,顿失人间,绝美颜容,颓然垂落。
重楼无迹瞬间失魂,当场怔在原地,任凭陵君花酒倒落在他怀中,他也好像彻底丧失了所有知觉,“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会这样啊!谁能告诉我,有谁能告诉我,为什麽会这样啊!”
“阿弥陀佛!施主,请节哀!”此时,梵花龛庭外,梵香寺方丈突然现身,“施主可还记得,当初你来寺中逼问老衲之时,老衲因何不愿告知你所有真相?事至如今,一切悔之晚矣!”
“哈哈哈,哈哈哈,对,怪我,怪我,都怪我……”重楼无迹抱着陵君花酒尸身,想要离开梵花龛庭天门山,“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但现在她既已不在,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我重楼无迹都不会放过!”
“施主,请留步!”方丈突然深深一揖,沉声一喝,梵香寺僧衆随即便将重楼无迹及整个梵花龛庭重重包围,“施主此刻痛失挚爱的悲愤之情,老衲理解,但请恕老衲现在不能纵放施主离去再造杀业!”
“让开!”重楼无迹一振雄威,怒卷风雪,在场衆人无不惊惧退避,“我重楼无迹要走的路,谁也拦不住!我重楼无迹要杀的人,谁也救不了!再有阻拦者,莫怪我重楼无迹不念旧情痛开杀戒!”
“阿弥陀佛,既然施主去意已决,老衲也不便强留,便让老衲领教施主高招,施主若胜了,天门山梵香寺便任凭施主去留,不知施主以为意下如何?”方丈。
“好,那本座便领教领教方丈绝学,胜者自便,败者无怨!”重楼无迹一手紧抱着陵君花酒,一手抖落重楼古剑剑身飘雪,俨然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之势!
可就在此时,天门山上,却忽然飘落漫天飞血,所有人都不知如此异象因何而生,又为何会在此刻突然发生。
但重楼无迹明白,只有方丈知晓一切,或许,方丈也会知道该如何救回陵君花酒。因此,重楼无迹心中也不禁突生疑问,却又茫然不解,只怀抱着或许是上苍施舍怜悯,给予他和她的最後一丝奢望与幻想!
可重楼无迹心中却也明白,这一切故事丶秘密丶异象与惊变背後的真相究竟如何,却也唯有一战过後方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