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问谁,但是居楼主,我再说一次,那个人的确已经魂飞魄散了……”
居烬眼瞳血色漫上,冷笑一声:“神界没有她的神格,地府没有她的魂魄,她还能在哪?只能在人间!”
“可地府十殿阎罗也说了,魂飞魄散者不入轮回!飞升雷劫没有给她留下转圜馀地!”
澧玉倏地起身,冷冷甩袖:“居烬,你也别把自己说得那般深情。你利用我师尊的死,换来如今斩仙楼的立足之地,不配寻找她的魂魄!”
“哈!”居烬眼神讽刺,话语尖刻,“沈澧玉,你以为本座是心存善念才留那些人性命?若不是他们趁明梧飞升成功并魂飞魄散之际,采到了她一缕元神,许诺能招魂聚魄——本尊早就屠了这些僞善君子为她报仇!”
澧玉面色愈发苍白。禁足法阵随着她灵力起伏而刺痛经脉,但她站在那里,像一座坚决巍然的山。
澧玉年轻的时候直率伶俐,年岁渐长成了宗门长老後,才端起一些温和端肃的师长架子。
遇上小辈,不是她门下,她也总会庇护一二。
就像她的师尊一样。
明梧玄尊是个很成熟可靠的师长。
虽然有时候她也会因为不知道怎麽面对世家宗门的结交拜帖,而全都扔给她和无涯处理,自己躲进炼器房寻清静……
但大多数时候,师尊都是那个,弟子闯荡时站在弟子身後,弟子闯祸时站在最前的人。
澧玉一直想成为师尊那样的大人。
可真正做起来,才知道能为弟子拓出一片自由安稳的桃源,有多难。
她以为有师尊在的地方就是桃源,其实是因为那些刀光剑影都被师尊一力承担。
澧玉缓缓睁眼,灵气对撞掀起的凛风深入肺腑。
搅起一腔酸楚苦涩,孤影蹉跎。
“你不要妄想再将她推向那个衆矢之的的位置。”澧玉字字清晰,“师尊一定会安稳地,平淡地,慢慢地,度过她的馀生。”
居烬嗤笑道:“你跟无涯那个呆子一样,明梧怎麽教出你们两个傻师兄妹的?”
澧玉坦然一笑:“再怎麽呆,我们两个也是师尊名正言顺的弟子。”
居烬的神情瞬间阴沉下来。
恰在此时,太虚斋的结界波动,有人来了。
见状,居烬竟收起了羽剑,一双血色眼瞳微眯:“你如果也不想暴露她,知道该怎麽做。”
澧玉翻了个白眼:“滚。”
不多时,澧玉听见身後一声。
“澧玉长老。”
澧玉客客气气地回道:“掌门怎麽又来了?这会儿行动不便,便不奉茶了。”
站在她斜後方的蓝袍中年人,正是神机门掌门百里澹。
这是个面容温和的男人,说起话来总是轻声细语,为人考虑的模样。但也正是他,亲手下了禁足令,用软刀子逼迫澧玉交出秘术。
他发愁地望着澧玉,面上浮起一丝忧色:
“霁明传讯于我,说监仙司查到斩仙楼的楼主可能混进了神机门。此人神鬼莫测,诡计多端,你弟子不在,自己在太虚斋要小心。”
“有劳掌门挂念。”
百里澹望着她,试探着问:“宗门上下都已戒严,你这里我放心不下,今夜我在此陪你吧……”
澧玉平静回拒:“不必,澧玉哪敢。掌门去忙宗门事务就好,我这炼器道魁首的地盘,还不至于不堪一击。”
百里澹无奈唤她:“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