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琉璃无相爆炸那天,他如何引诱她都不成功。那些柔软对于萧昭明而言,还是太轻了。
萧昭明控制着气息走了几个大周天,心绪平缓下来。
“因为千机体的事,我时常会厌恶自己这双手。”她眉眼微恹,“所以我在刻意训练自己克服这种道德绑架,可能有点吓人,你见谅。”
宣述:“……”
刻意训练?
到底是什麽样的人才会刻意训练自己违逆本性???
萧昭明:“当我发现‘孟郎君’连一个清神铎都做不了主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她低头笑了下,随後仰面望着宣述。
“也是再度见到监仙司,让我彻底确认了这一点——我以为自己怀璧其罪,但其实,这玉璧也可以是令人忌惮的剑。
“既然你作为凡人都可以让监仙司成为修仙界忌惮之处,那我一个曾经的半步飞升,又有什麽理由不去尝试一下呢?”
宣述眸底微动。
正要开口说什麽,就见萧昭明突然好奇地看向他身後:
“苏星川,你在这儿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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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干活!磨蹭什麽!”
火辣辣的疼痛窜上脊背,苏月澜咬紧牙关没吭声,他握着锤子的手指关节已经磨损见骨,不断渗着血水。
“啪!”又是一鞭子。苏月澜咬着牙,忍着腹中饥饿,砸得更快了些。
矿洞内昏暗,弥漫着冷白色微光,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像鬼一样。
趁管教走开,苏月澜隐蔽地看了看四周,几十个旷工如行尸走肉般挥动工具,但不知怎麽,他总觉得这些人身上萦绕的黑气越来越重。
苏月澜听这里的老人说过,矿洞深处有一块禁地,死在这矿洞里的旷工,都会被拖到最深处埋起来,久而久之怨魂不能瞑目,成为厉鬼杀人。
所以上头就把那块地方下了阵法,不允许靠近,算是镇住了怨魂。
但最近,苏月澜越来越觉得,矿洞里……像是被什麽无处不在的东西笼罩了。
苏月澜咽了口唾沫,颤着手摸了下眉心。
他是凡人,但妹妹是修士,曾给过他护身的符咒。
他一定要坚持下去,如果他死在这,妹妹连自己的尸骨都不知道在哪……
“啊!”
一声惨叫从身後传来,苏月澜猛地转头,只见新来的陈三两被一块突然塌落的巨大灵石砸了脑袋,血从额角汩汩涌出,浸湿了他半张脸。
刚来离开的管教闻声走来,想去扶他的旷工们立刻缩回手拼命干活,生怕那沾盐水的鞭子甩到自己身上来。
管教一见此情形,啐了一口:“废物!干活干不利索,还要浪费爷的疗愈符。”
旷工都是凡人,受伤是常有的,但凡人养伤也慢,耽误时间,所以严重的伤会用廉价的疗愈符粗暴处理一下。
陈三两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子,生得细伶伶的,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脸色苍白,可怜地擡起头看向管教。
管教看着他泪眼婆娑的样子,突然放下了拿符的手,眼珠一轮:“……你这伤不治会死人的,你想死吗?”
陈三两吓坏了,不顾血流满脸,拼命摇头。
那管教蹲下来,猥琐一笑:“不想……那就去爷帐子里一趟……伺候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
陈三两未经人事,但也听出了这话中恶心的意味,当即惊恐:“不!不用治……我丶我自己能好……”
但管教嘲讽地俯视着他,擡手一拽,把他像狗一样拖走了。
苏月澜牙关咬紧,听动静渐远,忍不住瞥了一眼——只看见陈三两惊恐的脸消失在洞口。
留下一条蜿蜒的血痕。
“啪啪”几声鞭响,其他几个管教呵斥着红着眼望向陈三两方向的旷工。
“看什麽看!快点干活!”
“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