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想起来了,是那个哥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熟悉了,因为小时候她也有一副那个哥哥给她画的画,但是她没有画框包起来,不仅褪色了还被老鼠啃坏了,后来就被奶奶给丢了。那副画,那副画!对了,她把画收起来了,现在就在卧室里的抽屉里!“噢噢噢,我刚想起来了,它没有被卖掉,就放在我家里。”谢镧的眼睛顿时燃起了点点星光。文静赶忙回了家,把画还给他。“我就说怪眼熟的,原来是江沐哥哥给画的,以前我也有一副,只是没有保管那么好。”谢镧的手轻轻抚在画上,低低地嗯了一声。“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文静试探着问。谢镧摇摇头,“没有了。”文静回家后越想越不对劲,这会儿正是爱看男同小说的年龄,看路边两条公狗贴一块也能磕得飞起,更别提自己对什么都淡淡的表哥突然如此在意一个人的礼物了,若不是因为当事人是自己长辈,她怕是已经脑补n个睹物思人爱而不得的场景了。某次目睹谢镧对着江沐的聊天框发呆,那股不对劲的感觉直直冲上了脑门,她的心里有了个隐隐约约的猜想,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熊心豹子胆,竟然问自己一向怕得要死的表哥——“你喜欢他吗?”谢镧的眼皮缓缓地抬起,眼里还闪烁着微弱的银光,不知是不是被灯光映出的。他没肯定,也没否认。前夕就这样,文静成了谢镧单恋十几年的唯一见证者。文静正值青春年华,干什么都讲究轰轰烈烈,爱一个人是这样,恨一个人也是这样。她既对十年如一日的深情感到佩服和感动,又认为表哥不敢追爱,只躲在后面暗恋的样子十分窝囊。实在不行,被拒绝了换棵树吊着不就好了吗。可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谢镧勇敢地迈过,没有得到回应,也无法离开。他就像一只倔强的鸟,认准了这棵树就非在上面筑巢不可,别的树都入不得他的眼。说不上为何如此执着,可就是非他不可。文静的胸口不定地起伏着,她感到不值,冲动和激愤混杂,在她的耳边叫嚣着。她只远远旁观过几眼,对他们的事情知之甚少,但就是只这几眼,她也能看到谢镧对江沐的感情。被妥帖收好的旧物,一件件用心保管的礼物,总是随着江沐流转的目光……“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她向前一步,总是佝缩着的身子此时伸展开来,她挺直了腰板,声音尖锐又响亮。江沐的耳边响起“轰”的一声,思维被按下了暂停键。江沐茫然地说着:“你搞错了…”却没有一点底气。“我就想说,”文静的声音陡然转入平和,“如果你真的对他没感情,趁早跟他说清楚好吗,别再…”“别再耽误他了。”“他一个人孤单了太多年,如果你陪不了他,就让他死心,再去找一个也喜欢他的人。”一旁看热闹的徐霞嘴张得像鸭蛋。她的手蠢蠢欲动,眼睛又不肯错过一下,人一停下就抓紧时间给闺蜜发消息播报。院门发出“吱嘎”一声,缓缓向着两旁推开,是谢镧回来了。他关好院门,看院子里的几个人神色各异,不禁奇怪地问:“怎么了?”江沐此时根本不敢直视谢镧的脸,道:“没…没什么,就是这位小姐车没油了,我先回去了,不太舒服。”说完就落荒而逃。谢镧拉住他的手臂,脸上一下变得紧绷起来:“哪里不舒服?”文静梗着脖子站出来,“他心里不舒服。”她坦然地说:“我都告诉他了。”话说得如此痛快,声音却在不自觉地颤抖。谢镧看着江沐慌张而迷乱的表情,几乎是一下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他抓着江沐的手一下收紧,“我们谈谈吧。”江沐不想和他谈谈,却挣不开他的手,只能跟着人进了屋子。吃瓜吃得十分开心的徐女士一下清醒,她抓着包的手一松,冲着远去的两个背影喊道:“我的车!先给我加个油再谈恋爱啊两位——”没人顾得上理她。文静的手还在颤抖着,她过于激动的情绪还没能冷却完,就先后悔了。刚刚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她捏着自己的指节,不停地回忆着江沐刚刚发白的脸色。对峙一楼,杂物间。谢镧一直沉默着,江沐只得先开了口,率先打破这令人感到窒息的气氛。“现在的小丫头磕cp磕得真疯魔哈,主意都打到自己哥哥身上了。”“她没说错。”江沐一腔辩白的话堵在了胸口,他抹了抹额角渗出的冷汗:“什么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