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讲自己工作室的一些项目,或者自己在美国留学时听到的八卦,陆清越讲陆容小时候的事,偶尔谈几句关于之后和晏宣朗公司的合作规划。快结束时,陆容起身去了卫生间。他刚一走,陆清越就开口,声音不如之前的愉悦,“其实我有预想过这样的结果。”“我接他回来时,他三句话离不开你,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对他来说是特殊的。”“小容他很有主见,从小到大,认定的事情、认定的人都不会改。所以,”他顿了一下,语调冷硬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你会让我相信你的,是吗?”晏宣朗迎上陆清越审视的目光,语气坚定:“陆容从来不是我的选项,他是我的答案。”晏宣朗一直知道,陆容勇敢、坦荡,他能直接表达爱,能正视自己的感情,能在一夜间就处理好情绪。也正是因为陆容的勇敢与坚持,他才能跃过那些泥潭,回握陆容的手。陆容从来不是等待他选择的选项,而是晏宣朗唯一的、永恒不变的正确答案。“希望你说到做到。”陆清越笑得意味深长,举杯饮尽杯中的茶。话音刚落,陆容就回来了。他抽纸擦了擦手上的水,“我刚才点了饭后甜品,给我和晏宣朗点的酒酿圆子,哥你不爱吃甜的,我给你点的是雪梨银耳汤,ok吗?”“没问题。”陆清越颔首,“如果下午空闲的话,可以去千颂那边看看。”“太好了,我正想着最近带他去呢。”陆容知道这是陆清越认可了晏宣朗,有些兴奋地朝陆清越的方向靠近:“哥,你要一起回去吗?”“不了。”陆清越摇头,“我还有两个会议要参加,你们回吧。”前几日,陆容断断续续跟晏宣朗讲过自己的过往,晏宣朗知道千颂公馆是陆容家的老宅,也是他们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他拎起茶壶,将陆清越面前的杯子斟满,举起茶杯和陆清越碰杯,“谢谢。”提起要回老宅,陆容激动得午觉都不睡了,和陆清越分别后就迫不及待要出发。于是晏宣朗开车,导航尽职尽责地指挥着路,陆容坐在副驾上,侃侃而谈。“千颂那边有山有水,虽然是人造湖,但景色确实不错,我回新港后还特意回去了两次。”“感觉和之前一样吗?”晏宣朗饶有兴趣地问。“不太一样。”陆容望向前方的路,“人的大脑真的很奇妙。刚恢复记忆那会儿,小时候好多事都很模糊,像隔着层雾一样,结果一回到公馆,那些回忆又争先恐后地跑出来,连当时的细节都变得清晰了。”晏宣朗附和道,“嗯,医生上次也提过,熟悉的环境能帮助恢复记忆。”“虽然我没有回南安屿,但在南安屿发生的所有事,我都记得。”陆容的声音放低了些,“照顾我很累吧?”“没有,甘之如饴。”陆容沉默了一会儿,又忽然叫晏宣朗的名字:“晏宣朗。”“嗯。”“我总觉得这样叫你怪怪的。”“那你想怎么叫?”晏宣朗没觉得奇怪,只要陆容不叫他晏先生,什么称呼都可以。“叫哥哥不太好,叫名字又显得生分,我得好好想想。”“为什么不太好?”晏宣朗不明白,“你之前就这样叫。”“那能一样吗?那时候我是傻子。”陆容反驳,“反正我要想一个不一样的称呼。”等到了老宅,新称呼依然没想出来,但陆容被更重要的事吸引了注意力。千颂公馆地处山脚,离市区有段距离,是一栋三层老式别墅。平日里,只有老管家和几个负责卫生的人员在此照看。恰好今天管家休假回家,车刚停稳,陆容便拉着晏宣朗直奔大门。陆容和陆清越的房间都在三楼,起居室里放着一架钢琴,陆容房间隔壁就是独立的影音室和书房。陆容的房间仍保持着青少年时期的装修模样,柜子上散落着他的各种小零碎:手工捏制的陶土,复杂的木制模型,以及从不同地方搜罗来的小玩意儿。而更正式的东西,大多收在书房,那里有个专门的柜子,用来摆放各式各样的奖杯与证书。晏宣朗坐在书房的地毯上,听陆容讲自己的过去。陆容在新港长大,家庭条件不错,算得上衣食无忧。小时候陆容爱好很多,喜欢画画,热衷游泳,尝试过马术与花滑,也参加过大大小小各种比赛。十七岁那年他考入本市顶尖大学,之后去美国读研,去年六月刚毕业回国。陆容生活在家人毫无保留的爱意中,几本厚厚的相册里珍藏着几百张照片。从母亲肚子里模糊的b超影像,到襁褓中笑得纯真的婴儿;从五岁穿着公主裙对镜头摆出花朵造型,到小学初中参加公益活动的认真身影;从世界各地留下的旅行印记,到毕业典礼上意气风发的笑容;从每年一张的全家福,到每个重要日子里的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