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这样。”陆容着急地越过桌子去抓晏宣朗的手,晏宣朗没有躲,任由他紧紧攥住。陆容语气慌乱,指甲甚至在晏宣朗手背上留下抓痕,他说:“我那时候虽然整天浑浑噩噩,但也是假的吗?被撞的当下陆容眼前发黑,脑中闪回过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他头痛欲裂,但记起了自己的哥哥,在车上一边发抖一边拨打了电话。到警局后,身体的不适感愈发明显,陆清越叫的律师关切地问他是否要带他去医院。陆容眼睛都睁不开,他很难思考外界传入耳朵的任何一句话,无力地摇摇头,靠在椅背上渐渐睡着了。陆清越是赶到惠区警局后才知道陆容被车撞了,他当即带陆容去了最近的医院。做了一系列关键检查后,医生判断他并无严重问题。在与医生确认后,陆清越于2月7日上午,安排了私人紧急包机,带陆容回到新港市。7号下午,精神科会诊结束,陆容回病房休息。他从前一天晚上起就一直浑噩的大脑忽然抓住了件无比重要的事,他报出一串电话号码,说这是之前收留照顾他的哥哥,姓晏,对方找不到他肯定急坏了,让陆清越给对方打电话报平安。陆清越说喂他喝完粥就打,陆容不肯,执意要现在拨出。陆清越拗不过他,只能放下粥碗,离开病房拨打电话。他在外面停留了五分钟才回来,陆容的粥就和他出去时一样,一动未动。坐直在床上的人眼也不眨地看着他,期待地问对方说了什么?陆清越说,晏先生的电话打通了,他告诉了对方陆容的情况:恢复了大部分记忆和理智,现在在新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住院,让晏先生不必担心。对方回复说陆容找到家人就好,自己也为此感到开心,让陆容好好休息养病,等他完全康复了,欢迎他再去江市做客。陆容愣愣,直觉有些不对,他追问还有呢?陆清越又说与言文,他问晏先生要银行账号,想给一些经济补偿,但对方说这不着急,一切等陆容好了再说。陆容哦了一声,慢慢躺回靠背处,没再说话,陆清越顺利地喂他喝完一碗粥。陆容在新港市最好的脑神经医院住了五天,没有一刻不想着晏宣朗。他每天都和陆清越待在一起,说很多很多话。说小时候,他少年时,或者陆清越出国上大学时,更多的是自己在晏宣朗家的种种。这半年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陆容还无法用时间线把故事完整串联起来,便想到什么说什么。陆清越静静听着,偶尔追问一些细节。陆容明明很不舒服,有时候说话颠三倒四,但提到晏宣朗的时候眼睛里总是闪着光,好像说这些就能让他不那么难受一样。所以陆清越在见晏宣朗第一面时说的久仰大名,并不算客套话,他了解晏宣朗。说得更准确一点,他了解陆容口中的晏宣朗。陆容的话冲击性太强了,晏宣朗不可置信地扭过头来,对上陆容慌张中带着震惊的双眸。“你刚说什么?”陆容并未回应,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没再解释,而是匆促地跟晏宣朗说“你等我一会儿”,随即起身跑出包间。晏宣朗立刻跟上去,被等在门口的服务生拦住提醒还未结账。他迅速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现金塞进服务生手里,就这半分钟的工夫,陆容已经坐上出租离开。他赶紧伸手拦下另一辆,跟了上去。办公室里,陆清越正在看it部门交上来的与朗跃科技合作的初版调研分析,突然门哐哐响了两声。他正疑惑谁会用这么大的力气敲门,简直有点像砸门,结果下一秒,在他还没说“进”时,门就被打开。陆容快步走了进来,但他的状态看上去明显不对,脸上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陆清越忙离开椅子迎上去,“怎么了小容?”陆容和他面对面,微微仰头看他,语气是刻意压制的平静,“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陆清越不明所以,“什么?”“给晏宣朗打电话的事是你骗了我对吗?你根本就没有给他打。”陆容看陆清越蹙起眉头,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声音突然提高,“我真的生气了!你知不知道他找我找了多久,每天吃不好睡不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我真的想不通!”陆清越无言以对。陆容当时思维混乱,给出的是一个十位数的号码,自然没有打通。他甚至背了两遍,都是一串根本没有意义的数字,陆清越为了让他安心养病,才编了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