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魔族人更是直言不讳地嘲笑道,“这可是醉仙居里小馆戴的玩意儿,没想到兰徵神君,竟也有此癖好。”
“我看那身子,都快被沈小姐玩烂了。”
屈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灭顶。
兰徵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因为这剥皮拆骨般的羞辱。
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那枚滚落的金铃,像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尊严。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他伸出手,沾满鲜血和尘土的手指,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拾起了那枚冰冷的铃铛。
仿佛那滚落的不是铃铛,而是他早已碎裂的心。
屈辱的浪潮几乎将他溺毙,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他将那象征着他此刻所有屈辱的金铃,紧紧攥在手心。
指节因用力而青白凸起,仿佛要将其捏碎。
然後,他擡起头,目光穿透衆人,直直望向沈云霜燃烧着恨意的双眸。
“还是不肯给我?”
沈云霜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冻结了空气。
她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冰冷的靴尖踩在他握着铃铛的手上。
瞬间兰徵额角冷汗涔涔,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他依旧仰着头,那双常年如春水的眼眸,盛满了难以置信的痛楚和某种沉痛的悲哀,却固执地看向沈云霜。
“对不起云霜……我不能。”
沈云霜脸色铁青,猛地擡脚,灌注了灵力的靴尖狠狠踢向他支撑身体的膝盖!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隐约响起。
“呃!”
兰徵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惨哼,剧痛让他眼前彻底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的砖石上。
碎裂般的疼痛从膝盖瞬间席卷全身,他浑身痉挛,全靠双手死死撑住地面,才没有彻底瘫倒。
“跪着!”
沈云霜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穿所有人的耳膜,“跪到你想清楚!什麽时候交出来!也让你神族看看,他们高高在上的神君,背地里是何等下作!”
***
深夜,宾客散尽。
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起初稀疏,转瞬便连成一片狂暴的雨幕。
兰徵依旧跪在那里,像一尊染血的雕像。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庭院,也冲刷着他单薄的身体。
雨水混着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在他苍白得透明的脸上肆意流淌,冲刷出一道道狼狈又凄艳的水痕。
他跪得笔直,仿佛那身傲骨还未曾折断。
可微微颤抖的肩膀和低垂的眼睫,却泄露了那强弩之末的脆弱。
每一次剧烈的咳嗽,都带出更多的血沫,迅速被雨水稀释丶带走,只留下刺目的淡红印记。
隔着重重雨幕,隔着天际隐隐传来的厮杀轰鸣,一声嘶哑绝望,带着无尽悲怆的哭喊穿透了层层雨帘。
“沈云霜——!”